趁着白色滚绫腰裙,当真是楚楚可怜。
这折算是重头戏,一悲一喜,互为开解,尤其是商雪袖和麻子六还大着胆子将里面的词儿改了一段儿。
商雪袖的唱改成了“哪一位去往上京转”,麻子六问话的时候就变成了“上京兵荒马乱的,就有上延波、富昌、朱家镇的啦”。
下面顿时起了一阵会意的哄笑声!
可不么?大家都知道往上京那边儿不太平啊!
到了《会审》一折,邬奇弦和李玉峰退了下去,因为马上又要上场,所以不能再跑到台下去看,便站在出将的帘儿后面听。听到商雪袖在台上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唱着:“花谢时哪见蜜蜂儿行?”当真听的人心里一紧,不由得要为玉堂春的这份痴情感到有些绝望,身份不同,际遇不同,真是天差地别。
邬奇弦看了看旁边的李玉峰,显然也是在侧耳倾听。
他曾经以为商雪袖的改变是因为李玉峰或柳摇金,但现在听来,显然不是。
他回想起和李玉峰登台共审苏三的时候,商雪袖又悲伤、又决绝、又自卑的那一句“王公子一家居高位,他与我这样的人儿有什么情”,心中实在太惊诧了!因为商雪袖明显代入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才能演绎的那么好……他在台上第一次跑了神,想必萧六爷一定知道了,否则怎么会让商雪袖动这出戏?
这场《玉堂春》的首演,是那么成功,不只是商雪袖的玉堂春,邬奇弦为她配潘必正,光这一点就已经值价格不菲的票价了!
这得多大的面子啊,烘云托月,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来看戏的人,商雪袖是连邬奇弦都心甘情愿佩服的女伶。
台上热火朝天的谢幕,台下闹喳喳的打赏,余梦余看着台上的商雪袖良久,叹了一口气。
商雪袖不足的部分,终于被她补上了。
若非要形容,她现在已经长成了一颗香气四溢的果实。
但果实却总要被人采摘,余梦余叹的就是这一点。
现如今,商雪袖已经成为与他同名的顶级名伶,在他看来,自然有惺惺相惜之意。
女伶一旦嫁了人,便再难登台,那么多找了归宿的女伶,都未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惋惜!
旁边一众陪同看戏的已经问了出来:“余爷,为何叹气?”
余梦余起了身,直往外走,边走边丢了一句“我叹我老了”,便迈步出了门。
众人尚因为曲部副主事这句话而面面相觑,余三儿早已跟了上去。
“三儿啊。”
“爷。”
“去,替我把《一捧雪》的本子递过去,问问商班主可愿与镜鉴班合演。”
“爷?”余三儿有些吃惊了:“这可是咱们余家家传的本子啊!”
“家传又如何,故事是谁都能演的,商雪袖之前早就挂过《刺汤》这折了,我看演的不错,编的也不错。”
余梦余是平日不辍练功的人,脚步极快,余三儿只是愣了一下便落下了好几尺,急忙小跑了几步撵上去,听着余梦余的声音有些萧索的道:“镜鉴班不能被抛下,便只能借力了。嘿,借力,我余梦余也有借别人力的一天呐!”
余梦余和商雪袖的合作哪会不卖座!
商雪袖对明剧的编制早已顺了手也顺了口,而余梦余更是曲部名宿,加上之前便一直在琢磨明剧,这一场《一捧雪》没多久就出炉了。
这一老一少老的炉火纯青,少的竟然完全没有被压制住!二人搭配的丝毫不见瑕疵,当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纠结
一时间商雪袖与南邬北余合作的这两场戏在霍都均是一座难求!
《玉堂春》是新音社自己的戏,商雪袖是主要角色。但《一捧雪》却不是,她在里面比起余梦余前后分饰两角来说,戏份要少得多。
但余梦余请了她来客串,挂旗子的时候不但极给面子的和自己的旗子并排而立,在分账的时候,除了商雪袖自己的红封儿全都拿去以外,卖座儿的分成,竟直接多拨了两成!
商雪袖也不像以前那样没见过世面的时候一惊一乍的,只是笑着又推了回去,道:“余班主,这不合规矩,当初说好了的。”
她看着眼前这位她仰望的名伶就坐在面前,在合作之前曾想过,或者是个多孤傲、不爱理人的老爷子,可是全然不是,反倒指点了她很多很多——不光是演戏上,还有带班上,毕竟老爷子带了一辈子的镜鉴班呢!
商雪袖心底里的感激之意油然而生:“余爷,即便没有我,您的戏照样是一票难求。”
余梦余露出了有些狡猾的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