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仍然看着窗外,道:“玉桃儿,再麻烦你多跑一趟,去跟管头儿说,不在驿馆落脚,我们直接去戏园子。”
小玉桃并不在意多跑一趟,但是她还是发问道:“班主姐姐,现在在打仗啊……怎么会有人看戏?”
商雪袖心情不太好,道:“若不唱戏,我带新音社过来做什么?”
小玉桃便委屈的眨了眨眼,还是下了车。
商雪袖在戏园子安顿整理的时候,太子的首席幕僚程思远和石城关守备丁兆龙正对着沙盘。
丁兆龙原本是有名的儒将,以风仪出众闻名,此刻接连被西郡的军队打了月余,面上已无法再维持风度,已经晒的黑黝黝的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细看的话脸颊处还有几处伤痕。
太子手下的幕僚之首程思远也是正经在朝廷有官职的,连泽虞临行前将守城的事托付给丁兆龙,又让程思远全力支持和辅助丁兆龙,所以他的担子也十分不轻。
因为粮草并不充裕,所以程思远以身作则,带着太子那帮不用亲自守城打仗的幕僚三顿饭减为两顿饭,吃的也极少,现在也是面有菜色。
他此刻对着沙盘上代表太子的小旗子——那位置根本就不对。
原来约定了等着太子那边的信号,一起夹击柳传谋的军队,可太子一旦出城,便踪迹全无!
程思远平定了心绪,声音和缓的说道:“丁将军不必焦急,我料太子定然无事。”
“已经四十四天了,整整四十四天啊!”
程思远道:“丁将军,你想想,若是太子有事,柳逆不是早就昭告天下了?”
“这倒是……”丁兆龙点点头,但是他也怕其他的意外,蜀地多险峻,万一太子殿下不小心走了什么险路出了意外,那才是最糟糕的。
程思远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丁将军不必胡思乱想,太子非寻常人,我跟随殿下多年,如果没有把握,他不会出这样的计策,更不会亲自带兵。相比起来,丁将军,我们俩的担子才重啊!”
丁兆龙是情急则乱,现在也镇定下来。
自从太子率兵而去半个月以后,程思远每天都要看到丁兆龙着急一阵子,早已习惯,但今天,反倒看出有些不同,试探道:“丁将军,粮草……”
丁兆龙摇了摇头,露出了苦笑。
真到了粮绝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临走的时候那么说。
石城关,是真的不好守!
他甚至怀疑太子早就知道松阳江那边的柳平波也会率军过来!
原先丁兆龙还以为他只要对付柳传谋的军队即可,谁料想太子率领鼎军绕下山崖后不到十天,柳平波就率着他的部队与柳传谋会师城下,原本柳传谋的兵力就已经是石城关守军的两倍多了,现在压力更是陡增——若不是石城关西城墙夯实,且依险峰而建,早就被打下来了!
他好歹守到了现在,守军只剩下了一半儿不到,虽然柳逆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丁兆龙现在却是什么都缺!
缺粮,缺草,缺油,连老百姓的“夜香”他都缺!
太子为名声虑,早先就发过话,不允许他直接征粮,所以难就难在这里,归根结底,他缺银子。
“程大人……”丁兆龙求助般的看着程思远。
如果程思远点个头,他现在就能在石城关里搜出至少能支应十来天的粮食来。
但程思远还是摇头了:“丁将军别打这个主意。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到石城关内走一走,反正我是每日都要溜达一圈儿的,虽然咫尺远的地方就在打仗,可城里的百姓却丝毫没有什么恐慌,且言论都倾向于太子。百姓正和我们有同仇敌忾之心,你若真的征粮,恐怕我们城破的日子就真的不远了——你怎么不想想,西郡为何逃出来那么多百姓?”
丁兆龙沉重的坐在椅子上,这么多天,守军过的艰苦不说,性命也是要往里搭的。
若是往常,石城关的百姓日子安逸,他自然乐见其成,可现在是战时,还要保证老百姓过的就像没战乱一样,不碰一分一毫,他心里的确是不服气。
不服气归不服气,他也怕硬来真的引起民心大变,只得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这些守军们饿肚子……不然就只能宰马了,可是那样的话,势必会士气大降——再说,马又能吃多久呢!”
程思远也没有办法,良久,他才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道:“太子的印玺在我这里,不然打些个欠条,先赊一些吧。”
两个人定了此事,才又分别喊了手下的将领、幕僚进来,这事瞒不住,便由程思远细细的说了,说完了才道:“众位还有什么计策,能渡过此次难关?”
展奇峰清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