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请小哥回去后再向六爷替我拜谢。”
她回头看了看牡丹社的船,船上光秃秃的,原先挂着的九龄秀的旗子已经被她叠好装到包里了:“若不是有六爷派了你跟着我,齐班主必然不肯轻易放我走的,我能和牡丹社交割的这么干净利落,还是借了六爷的势。”
鼓槌儿看她心里是极明白的,更高看了她几分,不由关心的道:“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回去后六爷问起,我也有个交待。”
商秀儿脸上终于露了点笑意,道:“我打算今天就搭船去南郡,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南腔班子搭班。我现在实在不敢在霍都久留,以后若有缘重回这里,请小哥看戏。”
鼓槌儿点点头,就听见那边有人喊:“鼓槌儿,鼓槌儿!”
码头人多,这名字又着实奇怪,大家一起看向喊话的,鼓槌儿不乐意他这名字被人大庭广众之下叫唤,不得不红着脸朝喊话的人挥挥手,道:“松香,我在这儿!”待到人到了眼前,下了马,他才又问道:“松香,你怎么来了?”
松香抹了汗,道:“这位是九龄秀么?”
商秀儿道:“是我。”
松香道:“幸亏赶得及。六爷找九龄秀姑娘。”
商秀儿一下子脸就变白了,道:“六爷找我什么事?”
她的惊惧太过明显,松香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但六爷一定让我把您再请回去。”
商秀儿真的不想回去,但是萧六爷救了她,她无法说不,便回头看着鼓槌儿,道:“小哥,既然六爷相请,我不能也不应拒绝,但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劳烦再雇顶软轿吧。”
她在软轿中,本来是想再眯一会儿的,但却实在太忐忑,怎么都没法合眼,轿子落地处,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昨夜后花园的小门。
白天看这园中,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雨,只见长廊两边花木繁茂,浓翠欲滴,远处已有桃李杏因这场早春的雨催出了满树的花苞,粉白黄紫,蕴含着无数生机,形态别致的假山石上也因为这场雨,在石洞或石缝处冒出了丛丛野草,更显奇趣,这朱红的长廊曲曲折折的延伸到浓绿深处,从长廊檐下偶然能看到远处错落有致的白色院墙和黑色飞檐,而这些都衬在大雨过后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下。
商秀儿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她虽无心赏景,但这景色却没有任何阻挡的冲进了她的眼睛和她的心里,她心想,《游园》里杜丽娘看到的景致,也不过如此吧?
一群莺雀鸟鸣啾啾的从不远处惊起飞上天空,商秀儿停下了脚步,看前面沿着这条长廊迤逦的过来了一群丽人,这场景真个是“打起黄莺儿”,赏心悦目之极。
商秀儿心中猜测道这些美人想必是六爷后院的众姬妾,她无意仔细观瞧,只低眉敛目的让过一旁,鼓槌儿和松香站在她身后也低头垂手而立。
第十七章 再进萧园
这群人娇声软语、说说笑笑的从商秀儿身边经过,拂过一阵香风,却有人“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商秀儿没有抬头,只听见一个清澈又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道:“这不是爷身边的鼓槌儿和松香么?”
鼓槌儿和松香没法沉默下去,躬身施礼,齐声道:“见过各位娘子。”
“别介。”那声音道:“我们可当不起这声娘子,反叫我们在爷面前找不自在。”
鼓槌儿道:“后院里观音娘子最大,她让我们怎样称呼,我们就怎样称呼。”他偷觑了一眼问话的人,又道:“各位娘子赏春玩么?我来的时候看后头玉兰树似是要开花了,那边还有个秋千架,现在去耍子正是好时候。”
他话音刚落,一根直苗苗的白玉般的手指就点到了他眉心,末梢的指甲红艳艳的,如雪堆上的红樱桃一般,他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就听“扑哧”一声娇笑声,听声音又是另一位娇娘,开口软糯,如同缠着牙的糖一般:“鼓槌儿,你这是赶我们快走吗?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知道先护着主子了吗?哼,小心眼儿样儿的,好像我们要难为她似的。”
松香陪笑道:“苗娘子,您别跟小的们开玩笑啦,这位是爷请的客人。”
既然松香开口提到了自己,商秀儿也只好转向了这一群女子,眼神只是盯着地面,微微施礼道:“见过各位娘子。”
那声音软糯的苗娘子道:“你声音真好听,有点像……唉,你别捅我。一打岔我想不起来啦,本来就在嘴边儿的,哎,那你抬起头给我们看看。”
商秀儿从昨晚一场戏开始,就备受权势压人之苦,无妄之灾起自六爷那位一同观戏的观音娘子,现在又受这一群富贵丛中无礼又骄横的女眷的盘问,心中既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只得抬头和面前这一群人相对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