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转头道:“鼓槌儿,松香,别在我们这里耽搁了,不好让爷久等。”
鼓槌儿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对商秀儿道:“姑娘,这边来。”
商秀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鼓槌儿奓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跟着鼓槌儿走了,边走却还是边回头,看着“活梦梅”。
那眼神里没有旁的什么情绪,只有遗憾和惋惜。
初春天气其实还有寒冷,“活梦梅”心头却有些发热,她打开了从不离手的折扇,呼啦呼啦扇了几下,对其他女子道:“我心里放不下这个九龄秀,这会儿可没什么心情去赏花玩景了,我要去见见观音娘子。”
松香和鼓槌儿带着商秀儿,松香心里却道:“昨晚,咱们这几个近身伺候爷的小厮被龙儿传了观音娘子的话支走了,这位九龄秀的事儿,咱们尚且不知,怎么这些娘子们就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这前院后院里,这群咱们惹不起的娘子们,太好打听有无,观音娘子那就是个木雕菩萨,万事不管不问,过会儿也得提醒爷一下,还得爷自己看管起来。”
此时商秀儿才顾得上担心自己了。
难怪,昨夜那位观音娘子说,这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唱戏的,也难怪她说六爷和她都看不上自己的戏,她院里就收着“活梦梅”啊,那是在知雅水榭登过台的名伶……其他女子,她不认得,想必也不会差,若是这么想,又觉得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就这样一会担忧一会自我开解的,商秀儿又到了莫忘居门口。
她犹疑了一下,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松香隔着帘子道:“爷,九龄秀姑娘到了。”
里面却不是六爷答腔,商秀儿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观音的声音:“请进来。”
虽然商秀儿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但这屋子的摆设实在太深入脑海,暖意和熏香的气味不时的提醒着她什么,她的心不由自己的快速跳着,六爷和观音娘子一左一右的坐着,气氛不算好,有些沉重,这让商秀儿心里更加没底。
庆佑十二年的时候,有一天全船的人破天荒的下了一次馆子,大家都喝多了,有的哭,有的笑,胡爹欢欢喜喜的对她道:“秀儿啊,你赶了个好时候啊。”那一年,曲部成了朝廷的一个分属,总领天下曲音,北戏第一人余梦余做了曲部的副主事,是个排不上品级的职位。就算有品级,以余梦余那样的名声地位,怎么会看到这天下间伶人的悲苦无奈呢?可是那会儿,他们一船人就是觉得,从此伶人在朝廷里也“有人”了。胡爹说,就是这样的结果,也是一件极为凄惨的和伶人有关的案子在上京审了五年,牵连无数,又有些不惧权势的文人雅士上书推动,曲部才得以成立的。
然而到了霍都,商秀儿才切身的体会了伶人的无奈和卑微。
伶人现在虽然是自由身,可好人家的子女却仍不愿意吃这碗饭。多半做伶人的都是只身飘零,这铺天盖地的权势瞬间就可以让人连话都讲不出来就消失在这世上,往坏的地方想,若是今日硬要被留在这里,那谁会关心九龄秀的下落?谁又会为九龄秀张目呢?
商秀儿看着稳坐在上面的两个人,低头施礼道:“六爷,夫人。”又道:“托六爷的福,我已经和牡丹社交割干净了,不知道六爷叫我回来是什么事。”
萧六爷道:“鼓槌儿,松香,你们两个退下。”
鼓槌儿担忧的看了看九龄秀,又偷偷看了一眼垂目不语的观音娘子。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的,不知道娘子又有什么主意,她爱折腾,全萧园的人都知道,但最后六爷一般都会听她的。
萧六爷看两人退下后,斟酌着开口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我交代下人们做事,你也是在场的,听你后来说的一番话,似乎是以为我是特意为你安排了这些事,以把你从李玉手里救出来。”
商秀儿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萧六爷接着道:“我做这些事情是不想因为昨夜的事情与李玉结仇,你可明白?”
商秀儿点点头。
她是后来在轿子里的时候才想明白的,若不是观音逼自己到那个地步,六爷不会出手。
世间男人,夺妻之恨算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吧——虽然真的只是那样的一晚,外人看到的却不只是那样的一晚。
以那张荒诞贴子上的话看,自己进了李都守的后宅肯定也只是个姬不姬妾不妾的身份,但若李都守心中怀疑自己看中的女人被人捷足先登了,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她才不解。
其实不管六爷的初衷是为己,还是为她,结果都是她商秀儿所求的,求人难免要付出代价,她身无长物,一技之长人家又看不上,豁得出自己这张脸也是应该的。
六爷特意把自己叫回来,就为了解释这件事,在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