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于天下才智之士,

最后京城中闻讯而来的士子书生占据了半个西市,

有专人将论辩记录下来向外转述。

摄政王的变法中有两条绝不能向外人言,

一条是“虚君实相”,一条是“农商并重”,

如今刚借执政之口和他人透露了一点苗头,就吵成了一团浆糊,

摄政王一面听一面在心里想:难于登蜀道……慢慢来吧,死在半道上也行,总之是走了一点。

槐先生下的辩论往往以一场混战告终,

吵到晚上才打起来已经是看在执政在上面坐着的面子上,

摄政王正发着呆想事情,猝不及防一个臭鞋砸到了面前的桌案上,

把他熏得一个仰倒,从席子上一跃而起。

视线从来时看见的几个练家子身上扫过,

其中有一半正往人群最混乱处挤去,

他眼神一凝,意识到兵马元帅上钩了,忙往槐树下跑。

摄政王抢了执政的位置,

喝道:“武定王岑江令,有贼人图不轨,凡打斗者立趺坐正冠,未止者以胁从论。”

又让执政带来的弟子们齐声呼喝,

摄政王名声在外,不多时人群平静下来,

刚才扔了鞋的忙着穿鞋,再激动一点把帽子也扔出去的也四处找冠帽,

剩下几个没反应过来的还呆呆站在原地。

摄政王带了人来,都学他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窝着,

听他喊话都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把还不乖的那几个按倒在地,

一起扭了胳膊押送到摄政王面前,

摄政王抬头和茶楼上的人影对视了片刻,

距离已经远到谁也看不清谁了,然而他知道那个是来看热闹的兵马元帅。

摄政王率先移开了视线,隔空点了几个怀揣短刃的人,

叫手下把人带回去好好“伺候”,

自己跑回皇宫自投罗网。

小皇帝中午的时候就接到了槐先生下辩论的奏报,

起先他们还没辩论到真正违禁的地方,

他还觉得只是书生意气,让他们随意去吵,

后来说到“君臣父子”才惊觉不对。

上泽军将密报呈上来时小皇帝看着眼熟,

想了半天想起来从哪看到过,几乎从龙椅上跳起来,

他这两天想和摄政王和好,

于是在宫里翻了半天,把自己年少时曾写了给摄政王邀功的策论找了出来。

摄政王还在京城中没走的那几个月也拿正经的帝王之术教他,

字句里也有这个意思,

小皇帝后来跟别人提起炫耀,被当时的太傅狠狠训了一顿,

加上后来摄政王不给他回信,

小皇帝跟他生闷气,就慢慢把这些给忘了,看到的时候才想起来。

摄政王赶在宫门落锁前进了宫,

一进书房就坐台阶上要吃要喝,

小皇帝对着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叫人盛碗饭拌了新做的羊肉汤端上来,

摄政王呼哧两口吃完了,嬉皮笑脸地朝他讨下一碗,

小皇帝装作没听到,隔了一会儿被磨得受不了。

冷笑了一声说:“我看岑卿是想吃板子。”

摄政王坐在台阶上扭头看他:“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

小皇帝低头把一本折子扔进脚下的废纸筐里,

摄政王眼尖,看见上面自己的名字,双手一摊:“所以臣特来讨罚。”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来啊撑死我吧。

第23章

小皇帝仔细地看了看这块滚刀肉的神色,

摄政王嘴唇上沾着一点油水,显得他唇色闪闪发光,

小皇帝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上颚,

惊奇地发现自己对他居然发不起脾气来了,

只好无力地摆摆手,叫宫人再去盛上一碗给他。

摄政王又从他手里讨到一碗羊肉汤,

喝了自己一身汗出来,放下碗往台阶上一靠,

慢吞吞道:“陛下想怎么罚臣……都可以。”

小皇帝一指台阶下,言简意赅道:“拿《刑律》来,顶头上跪那。”

摄政王脱口道:“还记着抄《刑律》那事呢?”

小皇帝偏头看着他,最后羞涩似的抿唇笑了下,

摄政王鬼迷心窍,乖乖把《刑律》顶在头顶,却没往台阶下跪,

他不要脸地赖在了小皇帝左手边,

又做贼心虚地跟他说:“只是声势已经造起来了,往后要如何处置,望陛下三思。”

这是在小皇帝的书房中,

今天不用见外臣,他只在头上戴了个发冠,

没有梳发髻,一把粗马尾垂在脑后,

摄政王盯着看了会儿,收回目光,满怀艳羡地想:头发真好。

小皇帝把上泽军关于槐先生下辩论的密报又重头看了遍,

把密报放在摄政王脑袋顶上的《刑律》上,

懒洋洋道:“你惹的事,自己解决。”

摄政王脖子不敢动,只好掀起眼皮看着他,

眼睛里有笑。

小皇帝脚下打回给参政台重批的奏折堆满了一筐,

台官上来合力把它搬下去,

其中一个和摄政王小心翼翼地交换了一个视线,

小皇帝余光瞥见了,开口叫住这两人:“等等,把岑江的折子给朕拿过来。”

摄政王眼睫往下一垂,把全副神情掩饰过去,

小皇帝在看他的时候拿着一脸古波不惊对他,

他的小陛下问:“心虚了?”

摄政王脸皮一向厚得能挡刀剑,

然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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