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贺盾示意来东在这守着,自己回去找高熲,把情况与高熲说明白了。

高熲似是早有预料,面色凝重,“眼下想办法奇袭突围,还有一二分活路。”

贺盾点头,要保得这二百人的性命,非得要把对方歼灭或者完全困住不可,贺盾掐了掐手腕上的伤口,疼痛让她神志清醒了些,可她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高熲面色微凝,沉声道,“既然能让来东他们这么多人中毒昏倒,想必是不易被发现的奇毒,如此队伍分派三列,一列五十人守着这些伤兵,一列三百人随我偷袭,吸引他们的主力,一列一百人趁机潜伏到后方,以牙还牙,能投毒则投毒,不能则烧干净他们的物资和粮食,否则坐以待毙,此战我等绝无活路了。”

这是最周全可行的路了,也是唯一的生机,在这里等着对方攻上来,被动之极,他们便是侥幸能活,这二百士兵也活不成了。

贺盾点头,“我随第三列去烧粮草。”她大概是这几日的工夫了,加大剂量再服用一次提神的药,应该能撑上一阵。

“你留……”高熲话没说完,倒是苦笑一声,“如今在哪都一样,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尽人事,我赌外头江南平叛完,叛军内部出事了。”

贺盾还是头一次听这位文武双全的战神说出这样的话,莞尔道,“昭玄大哥你在前头吸引主力军的注意力,我在后头,烧完便跑,或者先躲起来,相对还安全一些。”

高熲不在多言,二人商议好待天色暗下来便偷袭敌军的营帐。

与这一队人马对峙有半月有余,偷袭还是头一次,大概还是占着一分先机的。

黑夜如约而至。

高熲点兵将,贺盾看得出他是把最精良最有体力的这一部分分来她这边了。

这时候她不与他分争,只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任务做好,生死关头,每一个人都是提着脑袋紧绷着心神,为求活路,唯有尽力拼杀四字尔。

大隋这边喊杀声从未有过的响亮,几百人硬是造出了千人的声势,又加之是偷袭,敌军猝不及防几乎倾巢而出,给他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贺盾领着人很快找到了对方粮草物资的营帐,投毒并不现实,是以原计划便是专功焚烧营帐。

先烧了粮帐,接着沿途后撤挨个的烧,熊熊大火蔓延开来,在黑夜里火光冲天,这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方便安营扎寨,烧起来还不会蔓延得漫山遍野,也算天助人也。

贺盾能听见叛军士兵回撤的怒吼声,等她和最后一波后撤的五十人被围起来,心里竟是十分平静,勉强应付了一阵,被一一捆起来扔到平地上了。

这营帐建的两面临水,灭火不难,不过该烧的已经烧干净了,身穿铠甲的男子浑身血污,气急败坏地叫嚣着,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贺盾听不懂,但猜一猜便知晓了,无外乎是要杀了他们罢了。

这将军身形偏胖,使得一把大砍刀,面色涨红怒发冲冠,提刀就要砍人,被后头快步赶上的男子喝斥住了!

“陈河不可妄为!”

这一句贺盾听懂了,是寻常的官话,是个身着文士服的白面书生,上前来便急急道,“你怎生就是不听劝,冯宣迟迟不肯进兵救援的事,圣母已经知道了,老人家很生气,派人把冯宣抓起来关进牢里了,亲孙子尚且如此,何况是你和陈佛智,圣母派了冯盎配合晋王广讨伐陈佛智,陈佛智已死,他八万大军尚且不敌,你手里几千残兵败将,能成什么事!”

贺盾听得心跳快极了,缺氧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圣母,冯宣和冯盎,圣母。

历史上能被冠上‘圣母’这个名号的人并不多。

隋朝贺盾就只知道一个,岭南圣母,冼阿英冼夫人,贤明筹略,为岭南首领,跨据洞溪,部落十余万家,归附者数千余洞。

孙子冯宣,冯盎,该是不会错了。

大概是江南尽数叛乱,杨坚调任阿摩为扬州总管,移镇江都,主掌平定江南一事。

冼夫人已经投诚,贺盾猜她可能很快便能见到阿摩了。

陈佛智、高智慧等人已死,当真像高熲猜测的那样,江南平定了!

贺盾几乎挺不住脊背想瘫软在地上,心里念着阿摩,又默念着再坚持几日,她就能见到他了。

陈河气喘如牛,手里砍刀扎在地上,怒目圆瞪,“陈江你在隋为官,又与其他部落的参将一样受人贿赂,定是诓骗于我,我看你是我亲兄弟我才让你三分,你再多言,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陈江见他不听劝,亦是生气,面色冷了下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违抗圣母的命令,与陈佛智同流合污,能落得什么好下场!杨素威名赫赫声震四方,高熲有多难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自己死不要紧,你要拉着这几千跟你出生入死的战士一道死么!”

“圣母见你们不听话,打算披挂上阵,亲自护送隋使裴矩入岭南,你再执迷不悟,到时候便自己看着办罢!”

“休要胡言!”陈河大吼了一声,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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