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
杨勇似乎也不需要贺盾回答,就自顾自说道,“你看这次打突厥,五弟统三路大军,都没敢上前线,杨二不一样,一路斩兵过将,打仗的谋略手段不肖说……”
“我是后来才听说他是大周战神宇文宪和王轨的徒弟,我过了这么多年,没长什么本事,杨阿摩却偷偷摸摸这么厉害了,先前累积下的战功姑且不说,坐镇江南把江南变成富庶鱼米之乡,连带着天下百姓都跟着受惠不少,他除了皇子这层皮,靠自己的才干本身也能封王拜相,我哪里拼得过他。”
杨勇说得面色怅然,“你看他,一颗心真是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了,年年送我东西,儿子大大方方搁在我这里让我半养着,事到临头说翻脸就翻脸……他半点风声不露,等我长废了他趁火打劫,缺不缺德……我若是上进些,他赢了大概还光彩些。”
杨勇说着顿了顿,朝贺盾问,“他这两月不在我面前露面,阿月你说他是不是跟你一样,因为愧疚不安不好意思见我了。”
这哪有可能,贺盾见杨勇看着她还真像一回事,噗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老实道,“肯定不是,大哥你想多了,阿摩铁石心肠,他不来估计是真忙。”
杨勇被噎了一下,丧气道,“我翻遍史书,再也找不出一个比我更惨的前太子了,朝中文武大臣,一边倒朝着杨二,同情我的没几个,他当上太子,佛道两教争相庆贺,可把我气得差点卧床不起。”
贺盾听他说气,不知为何却没从他这些话里听出气和恨来,不由有些怔忪,无论是她知道的史料,还是现在正发生的事实,都明明白白昭示了一件事。
杨勇从被废至死,想见杨坚都只是想认掉他自己的过错,并且辩解自己身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对杨坚并没有不轨之心,孩子也是杨家的子嗣,他也没有要害弟弟的意思。
从始至终都没有攀咬过其他人,包括夺宗的杨广在内。
贺盾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轻声道,“大哥定是很气很恨阿摩了。”
杨勇道,“当然恨了,他抢走了我的东西,那不是普通的东西,是滔天的权势和江山,我现在被幽静在这生死不知,父皇绝情绝义,杨二大概还想要我的命,我不恨他我是不是傻。”
他就是傻啊。
贺盾心里闷闷的难受,问道,“那大哥你为何不朝父亲揭发阿摩处心积虑。”
杨勇朝外头的禁军抬了抬下颌,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我也见不到父亲。”
杨勇看着外头白皑皑的雪花,又补了一句,“我思前想后,觉得再来十个我,我也赢不过他,再说我毕竟是大哥——”
杨勇说着朝贺盾道,“你和杨昭是你和杨昭,杨二是杨二,阿月,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自小在我家长大,我就是你亲大哥,你回去告诉杨二,胜者为王败者寇,让他大大方方滚回来住东宫,爽快些,还有点气概。”
我毕竟是大哥。
大哥就有大哥的样子。
你不当我是兄弟,但我自小是把你当兄弟看的。
杨家的人多心硬冷血,独独养出这一根另类的独苗,却不适合生长在宫里头。
贺盾抚住难受酸涩的眼眶额头,将心里翻腾起伏的情绪硬压了下去,朝杨勇无奈道,“是父亲说起于大兴,让杨二先去那住着,希望他也能大兴以继帝业。”
杨勇半响不语,朝贺盾问道,“你和昭宝宝还好罢。”
贺盾点头,“都很好。”
杨勇点头,又笑了一声,“阿摩样样都占了全,娶的王妃是你,昭宝宝又聪慧听话,我就没有这么喜欢的人。”
贺盾莞尔,轻笑道,“他喜欢我估计也后悔着呢,以后还有得他后悔的时候,他其实内里的劣性很多,好色,爱好奢靡享乐,琴棋书画吃喝玩乐什么都占全,以前是靠自律自觉,以后我样样管着他,他也享不到什么福,也不知他到时候会不会肠子悔青,哈。”外头士兵围在外侧,他们俩离得近,这么小声说一说倒也无妨。
杨勇听了吃惊不已,“阿摩好色,阿月你莫不是开玩笑,阿摩可是我们大隋第一大情种,第一大贤王,啧,你说的若当真,我是没法想象了。”
那只是登基前,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看清楚杨广的真面目。
贺盾摇头,“他就是自制力比较好,天分也高,能忍。”
杨勇咂舌道,“那他也够厉害的,也够可怜的,累不累啊,我看是父亲不好,当年让我们做宇文赟的伴读,阿摩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贺盾也觉得这些事是挺神奇的,她若不在杨广身边,大概也是看不出来的,毕竟史书上记载,也是站在后世人的基础上,他确实是骗过了大多数朝臣,骗过了杨坚独孤伽罗,后头登基上位,才肆无忌惮露出了真面目。
两人聊着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杨勇朝贺盾道,“我现在在这思过,等闲也出不去,想叫你时常来陪我说话是不可能的了,不过阿月你有空帮我去看看杨俨他们,现在也求不了别的,不冷到冻到便成。”
贺盾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