崧立刻脸红脖子粗,被这混账玩意儿给气的。朱承治出宫,依旧低调,出行不讲究排场,往往是带了几个太监长随了事。车马也不用装潢豪华精美的,看起来就和个普通富家子弟没有任何区别。
“混账玩意儿,还敢说!你马撞过来,连个弯儿都不晓得转弄,出了人命算你的吗?”说着王崧一圈捣过去。
那汉子高高大大,站着生受了王崧一拳。王崧好歹也是个男人,不说武艺高强,也常常舞刀弄棒摔打身体,不和东西厂的锦衣卫校尉比,但和平常人也算得上不错了。
那一拳头捣在汉子脸上,明明是九层的力道,打在肉山上似得,劲儿都被那一层层的肉给吸收掉了。
王崧瞧见人还好好的站在那儿,脸顿时青了一半。
见一拳不行,又几拳头打在他胸腹上。一层厚厚的肉和铠甲似得,挡住了拳头,伤不了人半分。
王崧又一拳挥来,被汉子伸手挡住了。他钵一样大的手掌把王崧的拳头给轻松包裹住了。
“刚才是我冲撞了你们,是该受几拳,不过也别过分了!”那汉子语音里还带着古怪的口音,有点儿像北京大街上那些嘴里打狗沁的孩子的话音。
国朝之前,京城长时间在异族的统领下,蒙古人在北京城呆了百年,等到把蒙古人赶回漠北,北京城里头胡风四溢,甚至大街上孩子嘴里都叽里咕噜说的蒙古话,旁人看不过,就把那些说蒙古话的孩子叫做嘴里打狗沁。
朱承治掀了车帘,看到在大街上对峙的两人。大道上因为这桩事故,来往的马车骡车绕道,堵了一条队伍。
再过不久,到时候就有人跑到衙门来找人来了。
“王崧!回来!”朱承治看到那个山一样的男人,看了一眼马,还有他身后的随从。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皱,高喝出声。
王崧风头没挣着,颇为不甘心。他临走前骂了句,“鞑子!”
汉子不乐意了,反手一把攥住他衣襟就要拖过来。
王崧翻手扣住他手腕,两人胶着在一处,谁也不让谁。
朱承治打发太监去看看宝馨,回头见到这两人僵持在那里,立刻高声道,“世子和我到清净地儿说话!”
王崧愣直了眼,他自个是皇后嫡亲的外甥,都还没捞着个世子当当呢,这鞑子瞧着倒是个世子?
他心里想着,手里一松。形势比人强,好汉低头是本事,回头不怕找不回场子。
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一行人到客栈里头。宝馨叫人扶着上了包厢,脑袋晕乎乎的,她坐下之后,过了好会才缓过来,她喝了口水,觉得顺气了些。吴太监进来,“姑姑好些了?”
那一下颠的有些狠,宝馨坐在那儿,点点头,“殿下呢?”
“殿下现在正在和人说话呢。”吴太监应着,见她要起来,过来搀扶她一把,“姑姑要去殿下那儿?”
“嗯。”宝馨点了点头。
吴太监笑的殷勤讨好,他一手搀扶住宝馨,“不过殿下眼下和人说事儿,姑姑这么过去……”
“那我就在外头等等。”
朱承治包了一个上房,请了那个汉子,王崧也在,坐在桌边。王崧还记得自个的仇,哪怕朱承治在前,也是臭着脸不说话。
不一会儿下头上了酒菜,朱承治抬手对那汉子笑道,“小台吉千里迢迢从关外过来,恐怕人困马乏,请用吧。”
这下轮到王崧和那个圆脸汉子吃惊了。
王崧读的书不是很多,但比家里的老爹和爷爷多,还没到不知道台吉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地步。那个圆脸汉子嘴张的老大,“你、你知道我?”
“甚么你你我我的,叫殿下!”王崧瞪眼。
圆脸汉子两眼瞪大,被王崧那么一喝,竟然老老实实叫了声殿下。
王崧见状,哼哼了两声,斗胜的公鸡似得扬起脑袋。
“我当然记得小台吉和台吉,前两年秋猎,父皇令武官锦衣卫下围场狩猎,众人皆有收获,令尊恭顺侯未有斩获,父皇问为何,侯爷道‘养的都跑不动的兔子不如不抓’。”朱承治说着,黝黑的眼里浮起星点似得光芒。
眼前的圆脸汉子嘴长大的几乎能塞下个北方大馒头,两年前的确是有这么一桩事儿,不过那事就是他们爷俩都忘记了,不知道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殿下咋记得这么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朱承治:我不是恋童癖,素以……亲爱的放心宝馨:→_→诚意诚意拿出来
☆、第68章 开窍
面前这汉子和他爹不是汉人, 是漠北草原蒙古一个部落的台吉, 蒙古各部各自为政, 黄金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