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居然撞上了叶宗主,失礼了。”
叶知疏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带着万古不化的冷意,“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外面有天剑宗弟子把守,你区区金丹期的修为,是怎么进来的?”
孙笑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把马甲捂得更紧,语气更加无辜,“我……我走了条小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这里了。”
叶知疏又看了她一眼。原本他根本没有兴趣多管这些事,甚至他都不应该多看这个到了他门外转头就走的人一眼,可鬼使神差地,他就是突然出现堵住了人,又纡尊降贵地和她多说了好几句话。
这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
想到这里,叶知疏的眼神一沉,拂袖从孙笑身边擦肩而过,“这里等同于天剑宗的禁地,不得靠近。”
“是是是,冒犯了,多谢叶宗主海涵,我现在就走。”孙笑松了口气,恭敬地又行了一礼,才直起腰,尽量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擦了擦一脑门的冷汗,小心脏还在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
虽然顶着叶知疏的皮,甚至可能记忆中也是叶知疏在占上风,可他终归还是被仙君的性格所影响了。孙笑可不记得自家贴心小棉袄还有这样仿佛一言不合便用神识碾死你的一面。
不过想来再贴心的小棉袄在亲手杀死所爱的时候也都人设崩塌了吧。
孙笑特别没有道德地无视了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她靠在门上再次试图感应了一下那股召唤的力量,果然发现它又不见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这次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度重新发生类似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拉扯到这个世界里来,那就很棘手了。
无论召唤之力和叶知疏究竟有没有关系,也不管那召唤是恶意还是善意的,孙笑都不得不想尽办法追究到底。
而另一方面,考虑到叶知疏又一次成为了她的攻略目标,在追查召唤之力的同时,孙笑还需要另外画出一条重新攻略叶知疏的线路,而这一次的攻略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艰难。
因为叶知疏对“云清”的爱意来得太过执拗深重,就算是换了个身体的孙笑本尊,也很难做到巧妙地将这种感情进行移花接木。
——像陆渊那样对葛红袖根本算不上“喜欢”的倒还方便多了去了。
孙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想着想着突然咦了一声。
以叶知疏那样一辈子就认定一个人的性格,在亲手将所爱之人杀死之后,难道不会生出心魔来?如果他有心魔,那这就是孙笑能利用的最大优势。
想到这里,孙笑兴致勃勃地将神识探出,悄悄地摸到了叶知疏所在的地方,尽量低调又谨慎地绕在他身边检查了一番他体内的仙元气息。
这一看立刻印证了孙笑的猜想。
叶知疏体内的仙元虽然仍在按照固定的路线运行着每一个周天,而且看起来也十分稳定,可孙笑只需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这平静如冰面的表象之下,叶知疏的神识紧紧地缠在他的每一丝仙元之上,用难以想象的控制力指挥着它们按部就班地正常运转。
就好像一台已经坏掉的钟,被人捏着齿轮和发条,一格一格地踢踏过去,一秒钟也不能松懈下来。
只要他稍稍一走神,实则已经狂暴到了极致的仙元便会瞬间反噬入他的丹田,摧毁他的理智。
孙笑也看过不少入魔的修真者例子,从来没有见到谁能仅凭意志就能将心魔镇压下去过的,因为一旦当心魔诞生,它就成为了宿主的新“本能”。就好像凡人饿了需要吃饭,渴了需要喝水,累了需要睡觉,这些本能是必须被满足的。
心魔也同样,对于意志力稍弱的修士来说,一瞬间理智就会被它摧毁,成为六亲不认的杀戮怪物;稍厉害些的修士,也不过撑上两三天。
可是八百年,那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只需稍稍设想一下这八百年间,每时每刻叶知疏所经受的痛苦和折磨,又回想一遍刚才叶知疏和自己说话时平静无波的眼神,孙笑都忍不住抱着手臂微微打了一个寒战。
虽然外人也许觉得入魔八百年仍能毫无异样地行走和修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也许是因为时间太长,叶知疏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压制心魔对他而言也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
凡人会忘记呼吸吗?
他也不会忘记牢牢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心魔。
只要师尊的气息尚存一日,他就不会放弃寻找使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法子。
叶知疏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刻在他房中的精妙阵法,半张脸隐藏在外地晦暗不明。
良久,他才轻吸了口气,指尖逸出一点纯黑色的仙元,其中蕴含的庞大力量轻而易举就将这个只有他能启动的传送阵法激活,身形迅速地消失在了房间里。
叶知疏自然是不会把师尊的肉身放在人来人往的天剑宗里的。他寻了一处位置隐蔽的雪山,在顶峰千年寒冰中凿出一室,将师尊肉身存在了那里,又将唯一的传送阵放在天剑宗,设下了重重障碍,列为宗门禁地。
这八百年来,甚至没有其他人知道昔日被叶知疏带回来的云清遗体究竟放在何处,而叶知疏,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人分享。
第133章
察觉到叶知疏的气息突然从天剑宗完全消失,一直没敢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的孙笑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