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恰巧能看见孙笑大半张侧脸的时候, 孙笑微微抬起手,垂首在那物上面轻轻一吻。

浅红色的唇瓣衬着黑色的物件, 全然的对比性让人忍不住心生异动。

可雷霆钧的注意力全然被那黑色物体吸引,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这辈子也没这么兴奋过。哪怕是坐上帝位的那一瞬间,也是早知道一切将会发生似的无趣。

可这么一个浅浅的亲吻,甚至还不是落在他身上的,就叫他的胸口发烫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雀跃出胸膛似的。

好个帝师!嘴上说着要放弃,却不过是埋得更深而已——

眼尖地从孙笑微启的唇间瞥见她绯红的舌尖,雷霆钧终于忍耐不住地跨前一步,叫了对方一声,“老师。”

孙笑的背影在雷霆钧眼中明显地一抖。她迅速地将棋子握入掌心,转身应道,“陛下来了。”

雷霆钧根本没打算让孙笑蒙混过关,他连回答也没有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孙笑跟前,垂眼看见她的睫毛像是受惊了似的颤抖个不停,顿时有些心软,柔声问道,“老师方才在做什么?”

孙笑将拳头收入袖中,沉默地摇了摇头。

“是吗?那老师手中拿的是什么,给孤看上一眼如何?”

“……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东西。”孙笑低声回答,连脸也不敢抬起,只留给雷霆钧一个倔强的发顶。

“既然不值得稀罕,就更不该藏着掖着不给孤看了。”雷霆钧坏心眼地伸手捉住孙笑的手腕,大拇指心猿意马地在她的脉搏上捏了一把,发现她的心跳也是飞快,忍不住一笑,“还是说,老师有什么要瞒着孤的事情?”

“臣……并无——”孙笑仿佛还要再抵赖,却被雷霆钧捏着手指,动作温柔又不失强硬地掰开了掌心,露出了其中的黑色棋子来。

棋子显然长期被人爱不释手地把玩,已经磨出了光泽来,看着都不像是新磨制好的了。

雷霆钧用两根手指捏起黑棋,玩味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孙笑,“老师,这是什么?”

“……不过是枚普通的棋子罢了。”孙笑低低地回答。

“那为何和孤上次与老师对弈所用的那副如此相似?”雷霆钧步步紧逼,“对了,那日整理的时候,孤正好听说黑子少了一枚,老师说奇不奇怪?”

“……”孙笑咬紧了嘴唇。

“老师若是喜欢这副棋,只消开口,孤自然会送给您。何必瞒着孤独独只拿走这一颗?”雷霆钧顿了顿,继续问,“……而且还喜爱到亲它的地步?”

孙笑毫无血色的表情终于微微变化,显出两分羞愧的无地自容来,却仍然不言不语,简直像是用沉默在表示反抗似的。

“老师……”雷霆钧微微退后了半步,更加全面地打量着孙笑全身上下,问出了最后一句定音之词,“您无法解释吗?总该不会是……对孤动了什么不该动的感情吧?”

“……我若说是,”孙笑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嘶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雷霆钧一挑眉毛,几乎想上前去摸一摸孙笑的脸蛋,但关键时刻还是忍住了。他拉长声音,反问地哦了一声,道,“孤敬重您为帝师,事事听从您的意见,您本该站在为国为民的位置来辅佐孤处理事务,如今却掺杂了个人私情在其中,老师说,这究竟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雷霆钧这般针锋相对,原本是打算再听孙笑多挣扎狡辩几轮,可却没想到孙笑毅然决然地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把他也吓了好大一跳。

孙笑的眼睛直直盯着膝盖前的地面,哑着嗓子道,“臣知道这是不伦之情,但情爱实非一己之力能够控制,反复压抑也不过是助其生长。臣每日惴惴不安,生怕什么时候就露了馅、做了错事,成天提心吊胆。今日被陛下撞破,虽然惶恐不安,却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雷霆钧眯起眼睛俯视跪在他脚边的孙笑,“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臣已犯下重罪,请陛下赐臣一死。”孙笑字字清晰,每个音节都像砸在雷霆钧耳中的响雷。

雷霆钧不自觉地收紧了拳头,紧紧盯着孙笑的后脑勺,语气越发轻柔危险,“蓝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陛下身边绝不能留有心怀不轨的臣子。无论那人是蓝书,或者是其他人,陛下都无需犹豫,一旦定罪,便该拔草除根。”孙笑的背挺得笔直,却从头到尾避开了雷霆钧的视线,她强调似的重复,“请陛下赐臣一死。”

雷霆钧回身几步坐到椅子上,意味不明地凝视孙笑半晌,沉声道,“你起来。”

“罪臣已无颜再见陛下……”

“我叫你起来!”雷霆钧厉声斥道,“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行礼,你都忘了是不是?”

孙笑在原地就着跪姿僵了一会儿,在雷霆钧以为她会选择服从的时候,却是深深一拜,俯下了身去,“……请陛下赐罪臣一死。”

殿内的气氛几乎像是擦根火柴就能立时爆炸,就连立在殿门外的人也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这对师生怎么突然之间闹成这样——要知道雷霆钧虽然脾气古怪,但就算要杀人时也不过是平日的语气和声音,这样大声地吼人还真是第一次。

雷霆钧眯着眼凝视孙笑,“我不答应,你就不起来,是吗?”

孙笑用一动不动的姿势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雷霆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才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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