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琼州世子,人人都头疼,此人行事无度,闹得满朝文武都头疼,看了数张画像,嫌弃尚书亲女体弱,恐其活不长久,又言国公之女体胖,有碍美观,选来选去就是看不中。
明显就是拖延时间,女帝也很头疼,当初琼州王率先臣服,让她很感激,安阳旧时也曾言明,琼州王是枭雄,可结交。
可父子二人性格差之太大,她真的想学安阳,替他父亲教训一二,凌州城未出阁的女儿家都被他批评了,幸而当时只有他二人在,若被朝臣知晓,只怕这个琼州世子出门都会被人打。
丞相本有结交之心,可是琼州世子将他的人拒绝门外,态度生硬,油盐不进,颇让人恼怒,又闻言他曾问及文博侯,安公主是否快要死了,气得文博侯当场拂袖而去。
故此,人人都躲着他。
琼州王有从龙之功,亦可算权臣,根基深厚,故此,女帝给他薄面,望他好自珍重。
待丞相走后,她忙去偏殿去寻安阳,可她晚去一步,安阳早已离去,她出殿寻时,宫人急忙来报,世子见到上官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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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出云殿之后,直接撞上了一人,抬首看去,脸上那道疤痕尤为明显,下意识直接认出,琼州世子轩辕易。
她眼睛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云殿走,先借陛下之处避避再说。
她想得简单,可轩辕易不愿放过她,快走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唇角微微勾起,“昭平公主,很久不见,你可好?”
明明在笑,可让安阳觉得些许渗人,或许听闻了传言,看着那道疤痕,心中做虚,直接越过他,往一旁走去,回道:“世子认错人了,我不是昭平公主。”
殊不知,世子早就暗中端详她许久了,几步跟着她,如狗皮膏药一般,“昭平公主耳朵红了,就说明你很紧张,你紧张因为你撒谎了。”
这人好似很了解她,安阳当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烫人,她不欲理睬这个疯子,拐了弯向后宫走去,这里的路她都熟,定能将这个人甩掉。
轩辕易等了许久,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当即紧紧跟着她,少年人的纯真让他愈发相信,这个人就是安阳,安阳喜扮少年的。他小跑着跟上她,“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陛下不准?”
两人跑了许久,安阳停下来看着他,未料此人这般穷追不舍,竟大胆地闯入后宫。宫人亦是追了过来,隔开两人,安阳站在秦执事身后,探出脑袋,“你若寻仇,去找安公主。”
闻及寻仇二字,轩辕易蹙起剑眉,望着周遭的宫人,觉得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妥协道:“我并非来寻仇,秦执事不必这么紧张,父王让我过来答谢安公主,秦执事稍退几步,说完话,我就离开。”
他语色诚恳,让人心生不起拒绝,秦执事知晓这位爷不好惹,就带着人退去。
轩辕易比安阳大了四岁,不过军营里长大的孩子见不得阴谋算计,在人退下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于安阳,言道:“这是你当年派人送去琼州的,让父王勿要出兵抵抗漠北。”
安阳听到这话,捏着袖口,盯着那封信不敢伸手。
轩辕易面色几转,带着笑意,心中焦急,便道:“我并非寻仇,当年是我行事鲁莽,你能够襄助琼州,是父王说他欠你一个要求,如今局势虽说大定,你身份尴尬,女帝又不认你,你大可和我回琼州,名义上就说我选你做世子妃,不过我需先说好,只是名义上的,我已有意中人的,只为助你脱身。”
全盘托出,让人匪夷所思。
安阳顿住,接过书信看了一眼,是她的字迹,下面还有昭平公主的玺印,冷下眼神,道:“你为何认为我想离开这里?”
一句话总算承认自己的身份,世子大为松口气,叹道:“陛下夺你皇位,我知道安氏心不平,但你是心甘情愿的,况且陛下要立皇夫,你曾说你不想生在皇家,我就猜想你会离去,我琼州欠你情分,自然要还你的。”
看完了书信,安阳平静下来,差不多猜出了始末。
当年,文帝多疑,琼州与江北一般都是他的眼中钉,不过琼州示弱,不如江北,琼州王不当出头鸟。
但是只要江北出事,他们必会成为文帝除去的对象,兵权分散,需握在他的手里,才会让这个帝王放心。
漠北开战时,文帝先想起的是琼州,安阳为了能让江北出征,让奕清欢远离囚笼,写信告知琼州王,言明文帝会在凯旋时除去琼州军队。
那么,无论是胜还是败,都会是死局。
再是忠君再是爱国,也该顾忌自己的性命。琼州王便称病不出兵了,身在乱世,本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情紧急,文帝只可选江北,只可让奕清欢出征。
后面江北胜了,奕清欢立新周,琼州王不欲与之作对,加之江北军确更胜从前,新帝声威赫赫,便让识时务的琼州王臣服。
琼州王未失一兵一卒,在战乱时保存自己的实力,追根溯源,终是安阳给的书信大大提醒于他。
安阳收好了信,依旧沉默不语。
秋日天气阴沉,午后淡薄的阳光散去,乌云渐渐在上空密集,宫人取伞侯着。
安阳本欲拒绝,可想起陛下腰间的香囊,心中不舒服,就道:“你让我想想,世子先出宫吧。”她也不言明自己失忆之事,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