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蹙眉低头陷入了一派沉思,这话着实不好接,霍陵也没有告诉他的身份,想套也不好套。
她将叹息埋在喉咙里,眼尾挑了挑,才道:“我很好,病了些日子,外面的传言是假的,我过得很好,你找我有事?还有那是什么宝贝?”
少女的话不多,一身清雅似柳烟,霍青看着门口,又是叩首:“小殿下,奴才当年有负所托,没能替您将东西送出去。现在,这也可以算是你的保命符了,切记,不要再做傻事,皇后殿下不可信。”
“奴才曾经就提醒您,江北野心勃勃,必然会取代楚国,让您提防着些,可您总不在乎,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肺都掏给了皇后殿下。您若警惕些,怎会让她夺了皇位。”
霍青神色悲悯,唠唠叨叨几句,安阳听得不明白,本就安静的面容微微泛起一丝波澜,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再者,她也无处理朝政的能力。
她将灯笼挡在二人中间,熊熊的烛火烧得更加旺盛,她脑子里还惦念着宝贝,道:“我都知道,也明白这些事,你见我就为了说这些?”
她诚恳地看着霍青,示意他可以说出宝贝的下落了,若是在她手里,或许可以与陛下谈判,要块封地也自在啊。
言毕,霍青的眼神暗了暗,须臾间就要痛哭流涕的模样,他以额触地,不断道:“小殿下,是奴才对不起你,负了懿德皇后的托付……对不起你啊……”
安阳被吓得往后跑,觉得霍青此人定是魔怔了,她认真思索了下,不愿放弃宝贝,言道:“无须这般,我活得很好,你没有对不起谁,你若无事,我便走了。”
她抱着灯笼就想走,霍青连忙爬起来唤住她,觉得眼前的小殿下与从前不一样了,想来两年里日子过得凄苦,他放低声音:“小殿下,外面有很多耳朵,您过来些,奴才告诉您。”
安阳半信半疑,看着他四肢上的铁链,想来也不会有危险,不过她还是选择抱着灯笼走过去,手心里都是热的,也不用害怕,她忐忑不安地凑近了霍青。
门口无人,但隔壁与角落里都是右卫军,霍陵密切注视牢里的动静,依照目前看,霍青确实没有骗人,见到安阳,确实都说了。
看着安阳走过去,她同样也走过去,但霍青的声音很小,她不免多走几步,不过几瞬的时间,她听到了安阳的痛呼声,不知何处的灯笼脱落,烛火淹没了整个灯笼,连带着地上的稻草也烧着了,顿时照亮了整间牢房。
一盏灯笼引燃了牢房内的稻草并不算大事,可稻草上滴落的鲜血,让所有人吃惊,霍陵顾不得喊人救火,她只知道眼前的少女但凡出事,她的阿姐便不会绕了她。
安氏一脉的人也会借机大放厥词,趁势而起。
霍青不知从何处来的锋利瓷片,用力插进了安阳的肩膀,脸上泛着恶狼的笑意,狐光的双眸凝结成霜,被守卫迅速拉开后,他看着霍陵,好似告诉他,我成功了。
接着他被守卫掀翻在地,他努力挣扎着,蹿进了火里,火势迅猛,立时爬上了屋顶,形成了一面火墙,剧烈的浓烟从口鼻涌入,霍陵来不起思考,抱起安阳冲出了天牢。
马车上候着的青黛看着被人抱在怀里的人,惊得难以自持,就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小殿下的脸色比白雪还要莹耀,衬着肩上的血液极是殷红。
她抱着小殿下就让车夫赶紧回宫,来弘文馆的第一日便出了大事,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她瞪着同样惊慌失措的霍统领,“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
霍陵无心与她计较,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霍青明明是心属安阳的人,为何又要杀她,难不成她被人算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其实霍青呢,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
第23章
思绪抽离了很久, 直到马车赶回依水宫, 霍陵才反应过来, 呆呆地站在了宫门口台阶下, 她被阻拦在外了。
今日,她应该被人算计了, 只是那方玉玺是真是假,就没人知晓了。
此事, 她没有瞒住女帝, 遣人第一时间去云殿通知。
她不知此事会掀起多少风浪, 幕后那人定会掀起满城风雨,敌明我暗, 是件很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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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澍原本在云殿内告知陛下, 星象有变,她本就善推测星盘之象,第一时间就来通知陛下, 言是小殿下近日会有灾祸。
这话颇像摆摊的算命先生信口胡诌,女帝放下朱笔看她, “常大人近来无事, 若缺银子, 朕可赐你一面旗帜,上面可写文王在世,百测百灵。”
文王乃是算命的鼻祖,真的是百测白灵的。
常澍被噎住了,帝王说的再不好, 也不敢反驳,她还未说第二句话,右卫军匆匆赶来,言天牢出事,霍青伤了小殿下。
灾祸正是如此,奕清欢的眼神似能吃了常澍,乌鸦嘴真的很灵。
一路奔跑的女帝只花了一刻钟就到了依水宫,胸腔中灌入了只属于冬日的冷意,霍陵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事情经过,心中透着艰涩的味道,让她觉得很为难。
屏退了霍陵,她望着身后跟来的常澍,咬牙道:“常大人推算很准,那请再算算安阳是否会长命百岁。”
自改朝换代以来,常澍只测算过三次,一次是凌州城夺回后,她测算出安阳与奕清欢乃是天命所归的伴侣;再是她说出奕清欢乃是新帝,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看好安阳了,且不说她是否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