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启不想交代黄叔的事,以免为他惹上麻烦,所以信口搪塞:“你们新店开张,优惠幅度大,所以进来尝个鲜。”
“你小子,说瞎话不看看地方……”一个壮硕的副手撩起袖子,准备修理到对方开口,却被清瘦的中年拦下了,不由得分辨道,“黎先生,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您这样和气可问不出实话。”
黎靖远摆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却似刺激到气管,爆发出一阵咳嗽。看着他咳得面庞通红、直不起腰,两名副手担忧地对视了一眼。忽而,走廊中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随后经理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位魁梧健硕的中年人出现在四人眼前,斜贯左颊的疤痕令他本就深沉的目光多了两分压迫感。
“宋哥!”两名副手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嗓子,然后照他挥手的动作退了出去,妥帖地带上了门。
宋哥看了卫明启一眼,便丢在一旁,转而去书桌抽屉里翻找,丢出不少药不对症的盒子,最后拿着一瓶药水递给咳嗽不断的男子,拧着眉道:“先将就一下,a的药周日带到。”
黎靖远点头,一言不发地喝了几口,这才慢慢平息了低咳。放下药瓶,他也没与宋哥客套,显然二人熟稔已极,反而率先看向卫明启,展现了他对这个意外来客的重视。
“你看到的会议室里,有人炒股,有人做期货,有人根据指令负责跑腿……”说到这里,黎靖远凝视着卫明启的双眼,神情温和而期待地问道,“你熟悉这种运作么?”
卫明启瞬间想到了水帘洞四人组,他不懂股票与期货,但确实交予了四人简单的跑腿任务。他的迟疑相当于肯定,黎靖远的神情愈发诚挚柔和,目光中也饱含鼓励——他这般斯文平和的中年人,因病弱而显得人畜无害,令人生不起戒备之心,卫明启几乎就要下意识地点头了。
但“许愿池”的守则一如山一样地压着他,没人会想要像6号那样泄密后被意外身亡,所以他抿了抿唇,依然顾左右而言他:“什么运作?我不懂股票与期货。”
卫明启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无论是他的迟疑还是抿唇缄默,都证实了他隐藏讯息,这些小动作在阅历丰富的人眼中,可谓是无所遁形。宋哥脾气急,当场就斥了同伴一句:“他不肯说你还与他啰嗦什么,白费口舌,别又咳了。不如交给平子他们,半天就全招了。”
“不是要转型嘛,凡事不能靠喊打喊杀。”黎靖远说完,笑着看了卫明启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强扭的瓜不甜,合作才能双赢。”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威逼利诱的意味也在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中淡了几分。作为一个普通人,卫明启不会想尝试刑讯,但又不愿因“许愿池”而卷入更麻烦的事,所以只是咬着牙,握紧拳想着如何应对。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在安静的经理室中格外清晰。然而不等他接听电话,手机就被宋哥粗鲁地抢到手中,继续施压:“等说清楚了就还你。”
说完,他看了一眼屏幕,低语道:“陌生来电……不对,这个尾号是……”
黎靖远跟着看了一眼,颔首确认:“是他。”
电话因久未接起而挂断了,卫明启开始打量他与宋哥的身量,是否有一搏之力。下一秒,宋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便双眉紧拧,最终还是在黎靖远的眼神示意下,接通了电话。
卫明启猜测,电话那头或许只说了一句,因为宋哥听完就绷着脸将手机交给自己。他迟疑地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你什么都没说吧?”清冷的嗓音并不陌生,樊程开门见山的问法令卫明启重视了起来,答了一个“对”字。
“很好,就这样。如果你说了‘那个’的运作方式,就出不来了。”樊程顿了一下,卫明启则诧异于这样的说法——看来斗魁轩的人与樊程的关系,和老鹤他们与自己的关系完全不同。
“你到斗魁轩门口,待会儿我来接你。现在把手机还给宋新。”
卫明启依言而行。他看着宋哥皱着眉又说了几句,最后提了送药的事,随后挂断了电话,满脸不耐地对自己道:“站到店门口等着去。”
“我送你。”无论问不问得出讯息,黎靖远始终笑吟吟的,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可是想到樊程说的“出不来了”,卫明启便更为警惕,婉拒后快速地独自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