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茶水放到我们面前,而后掏出名片,自我介绍道:“我是平海区消防中队的中队长,邱涛,你们叫我涛哥就行了,哈哈哈。”说完又是一阵洪亮的笑声。
跟涛哥交换完名片,对涛哥表明来意,因为上级跟他们领导打过招呼,所以涛哥很豪爽地拍胸口答应下来。
“现在已经入夏,可是我们的淡季哪。”涛哥慢悠悠地帮我们续满茶水,“最近居民报警马蜂窝的几率还大一些,估计你们也不想整篇稿就写我们去帮人开个门锁或者捅马蜂窝吧?哈哈哈。你们如果想一起出火警的话,那得看运气,估计运气是没那么好的了,哈哈哈。”
铃——一阵警铃作响,涛哥手一抖索,立马站起身拿起消防服往外冲,走到一半才想到我们还在他办公室,回头吼句:“还不走??”
外面传来各种异响,而后是杂乱的急促的脚步声,我和许志新被涛哥一吼,两个人忙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跑去,约一分钟后,楼下已经有八九个穿着消防服的人排成队,动作迅速地跳上泡沫车。
我和许志新顿时傻眼了,这是要上战场的节奏吗?
带队的涛哥回头看到我和许志新跟在队伍后面想上车,一声大吼:“你们不准上车!”
我和许志新耳膜一震,像被施了定身术定在原地,傻傻地望向涛哥,不给随队,那我们今天来就为了喝那杯茶?
“你们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涛哥话音一落,砰一声关上车门,泡沫车驶出消防所。许志新最先反应过来,掏出车钥匙启动车,我随后跳上车,等我们驶出门口,那两辆泡沫车已经驶出几百米远,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许志新咬咬牙,猛踩油门,追了一阵好不容易才追上他们。
“这次是什么情况?”
许志新神情凝重,眼睛紧紧盯住前方,“据说是一个村民家里起了火,有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家被困在火里。”
许志新是个很醒目的人,在涛哥紧急组织成员上车的时候,他已经快速了解了大致情况。
我心中不由也跟着急了,前面两辆消防车震耳的警铃声响彻整条马路,但路上车太多,导致消防车行速度跟着减缓,渐渐的,消防车慢慢被堵在路上,紧迫的鸣笛声由近到远慢慢传播开,跟缓慢的车行速度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那些车不让一让啊!”这种交通路况,前面就是两辆出火警的消防车,居然还有车想插队到消防车前面,我看得火燎火燎的。
“中国人不就这样,反正发生火灾的不是他们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许志新语带嘲讽道,心烦意乱之下他用力按几下喇叭,旁边的司机瞪视他,他依旧直直看着前方。
这个时候,如果两个人都保持沉默,当真很可能会在沉默中爆炸。
“我……我妈生我的时候,也遇上了交通堵塞,我妈在车里疼得不行,我爸又气又急又无奈,按了无数次喇叭,站到车顶上大喊救命,也没有车让出一条路来,最后我妈因为大出血,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
许志新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手指端没了血色,青筋微微暴起。
“小沉你平时肯定觉得我这个人特自私,也为了达到目的有点不择手段,对不对?”
他突然转过头看我,我措手不及,平日看着斯文老实偶尔狡猾的许志新,现在却突然变了一个人,也许这才是褪去洋葱外壳他的真实内心。
见我默认,许志新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没关系,我也这么认为,偶尔事后也会看不起自己,但有时候人啊,不为自己多想一点,谁会替你想呢?”
眼前的许志新是陌生的,疏远的,也许是现下的场景触发了他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才有感而发。他冷眼看世态,只看到了消极现实的一面,所以选择用偏激的手段来谋得自己内心一方安全感。
我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终于,挡在前面的车渐渐少起来,消防车重新加速前进,我们的车紧紧跟在消防车后面。
我掏了掏背包,把数码相机找出来握在手中,方便待会拍照用。
许志新瞟一眼,“你这相机拍不了。”
“为什么?”
“焦段短了,待会涛哥肯定不让进,他们会用警戒线封住不让人进去的。这傻瓜相机顶多就拍个远景,人脸都看不到那种。”
呃,好吧。我悻悻然地把相机塞回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