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警车最后带着陆擎恒去了哪儿?
荣扶桑全然不知,虽然比一般的同龄人多经历了一些,但她毕竟只有19岁。
世界的黑与白,在她的眼中,依然还有着一条非常清晰的界限。
她当然也不会知道,这座被殖民统治了上百年的古旧老城里,一到夜色深阑的时分,会变得面目全非。
陆擎恒自然没有那么幸运,他并没有被带进警局。
当蒙住他双眼的黑布被扯下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射灯直直地照进他的瞳孔之中,视线里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盲点。
过了很久,他才能慢慢看清楚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废弃的老旧仓库。
一个五官端秀的女人走近他,脸上泛着知性而无害的笑意:“陆先生,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她是荣氏的律师张静。
陆擎恒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情形不佳,又受制于人,但他依然维持着绝佳的风度和气场。
黑眸间不知道蕴藏着什么,他淡淡望着张静:“荣御诚倒是策划了一场好戏,连傅洐都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了。”
张静温吞无害地望着他,笑着答道:“御诚生了个好女儿。”
陆擎恒冷眼望了她数秒,轻声道:“看来,我今晚注定是要命丧于此了?”
“你这话说得不大严谨。”张静轻笑:“你知道扶桑有多讨厌你吗?她收集了所有对你不利的证据,然后又藏进了你自己的公寓中。你今晚如果死了,人们最多会认为你是因为残忍杀害了未婚妻,所以畏罪自尽。”
“哦,当然,还有傅洐今晚给你冠上的那些足以枪毙的罪行。”
想起荣扶桑对他的恨意,陆擎恒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他又问:“荣御泉呢?”
张静看了眼手机:“别急,他也快到了。”她说完,从随身所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支针剂和透明的药瓶。
远处仿佛传来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陆擎恒冷眼望着张静,挑眉轻轻颔首:“除夕那晚,造成梓怡自杀假象的元凶,原来是你。”
张静浅勾着唇:“我不过是给她打了一支针,从21层往下跳的,可是她自己。”
“荣御诚承诺了你什么条件?”
张静缄默未语。
陆擎恒冷笑一声:“荣御诚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行家,外表看着温和儒弱。你想要从他身上捞好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自己大概得要先抽筋拔骨吧?”
张静倏尔冷下脸来,走上前,一记铁拳格外用力地撞上陆擎恒的左边下颚,他唇红齿白的嘴角处很快便渗出血迹。
“陆擎恒!你又何尝不是为了荣家的钱才会趟进这浑水之中?!陆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惜,你居然对荣扶桑动了心思,所以御诚显然不愿意让你入局!”
这女人是个狠角色。
这时,荣御泉被人推着,也走了进来。
张静转身,勾唇冷笑:“太好了,今晚的客人都到齐了。就让我亲自送你们一程。”
荣御泉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还以为是陆擎恒暗中出卖了自己。
所以,他一看到陆擎恒,就低吼着冲了过去。
手虽然被捆住了,他还有双腿。
每一脚都出了死力,狠狠地踢在陆擎恒的身上和脸上:“王八蛋!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居然让梓怡跟了你!”
张静朝着一旁的几个黑衣人递去眼色。他们走上前,阻止荣御泉继续失控下去。
却被想到陆擎恒双手间的锁带居然被扯断了。
他一个挺身,拳脚凌厉又狠辣,每一招都打在对方最致命的位置上。
平时那样清润斯文的一个谦谦君子,谁能想到呢?他的身手居然这么好,下手又竟然那么狠。
张静开始不着痕迹地往门口退去。
陆擎恒陡然转身,目光犀利地落在她身上。
张静心间一慌,摇着头,继续往后退:“陆先生,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荣御泉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险境,很没有仪态地坐在地上,长长重重地喘着粗气,“擎恒,不能放过这个贱人!她可是杀死梓怡的凶手!”
陆擎恒面无表情地拿起被张静丢在地上的针筒,抬眸扫了眼张静,道:“我给你一个不用血溅当场的机会。”
张静看了眼他手中的针筒。
陆擎恒勾唇:“将这支针打进你自己的身体里。”
张静因为恐惧而睁大瞳孔,“不!”
陆擎恒挑了眉:“那就是荣御泉,只不过他待会要是对你做了什么,我可不负责。”
张静牙关紧咬,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她才走上前,从陆擎恒的手中接过针筒,刚要戳进自己血管的那一刻,针尖却突然转了个方向,朝着陆擎恒而去。
陆擎恒伸出脚,毫不留情地踢在她的小腹上,手却在同时接住了针筒,精准地戳进了她臂弯的血管之中。
他冷冷望着张静渐渐狰狞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眼起身想要离开的荣御泉,走上前,一个重拳落在荣御泉的眼睛上。
鲜血直流。
荣御泉不敢置信,怒吼道:“陆擎恒!你……”
一旁,张静体内的药性已经开始起作用,双眸间渐渐泛起一阵极不寻常的腥红。
这时,陆擎恒将一把短刀扔到荣御泉的面前:“你不是要给你女儿报仇?我给你机会。”
荣御泉哪里有杀人的胆子,眼看着那女人已经发起狂来,他吓得连忙往陆擎恒的身后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