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翟哲如何威逼利诱,安抚人心,他这个马贼首领的位置都来路不正。
有孟康在马贼中威望给他撑腰,有萧之言箭术震场,但归根结底他要把这支队伍完全变成自己的下属都必须要干点马贼该干的活。威望不是靠比武比出来的,也不是靠奖赏赏出来的。
一连七天,山寨中整体的气氛是欢快的。翟哲提拔了车风做了自己的亲信,这支马贼中几乎全部都是汉人,他有蒙古血统,并不受大家待见。
翟家的四个护卫返回张家口后,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悄然来到山谷中,传递集子里的消息和翟堂的指令。
十一月中旬的夜晚,翟哲和萧之言点了八十多个马贼半夜悄然离开了山谷。
没有点火把,天上的清冷的圆月让人寒意更甚,马贼对于夜晚在草原行走并不陌生。但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他们很少外出,不时有人小声抱怨。翟哲充耳不闻。
“卢家的商队是昨天清晨离开集子的,按照以往的速度,最快今天,最慢明天他们会返回张家口。”
队伍的前方,翟哲小声对萧之言说,那是从集子里传出来的消息。无论是旺顺阁还是翟哲自己都需要一次对卢家商队的袭击,翟堂想给卢家制造点麻烦,翟哲则希望通过一次成功的劫掠树立自己的威望。
“张坝草原经常会有察哈尔人的巡逻骑兵!在那里偷袭有风险!”
翟哲摇头说:“不要紧,察哈尔人不会保护商队的,若是卢家真的和察哈尔部落建立了联系,商队早已不会是这么小的规模了。”
萧之言翘起嘴角,表情似笑非笑,问:“那你为何还如此小心!”他并不愿意当马贼,以抢劫和杀戮为生,但大明他已经是回不去了,翟哲对他一直像兄长一般,让他无以为报。
“小心使得万年船!”翟哲催动马匹,自从当了马贼他就不敢再骑那匹大黑马了。
马贼们出了山林天已微微发明,萧之言带上二十个人先行前往草原侦查,剩下的人埋伏在离张家口二十多里地森林与草原的交接地带。土默特人强盛的时候,离张家口这么近的地方,蒙古包随处可见,可容不下马贼的藏身之所。
那个时候草原上随处可见商队,土默特人学会了从汉人手里购买物资转手卖给游牧位置偏僻的部落,富庶无比,当马贼也不像如今这么窘迫。
四周毫无人迹,张家口的很久没有商队出塞了,察哈尔人的大军又驻扎在不远处,朵颜草原的马贼把注意力都集中了东边,大明蓟辽镇的边民、留守的少数察哈尔部落甚至辽东的东虏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一直等到午后,萧之言派一个属下回来报告,张坝草原上除了偶尔出现的察哈尔巡察兵,毫无所获。
连蒙古人也做好了过冬的准备,最近不再有部落进张家口采购货物。
马贼们开始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少数人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冬天呆在老窝里晒太阳当然比在草原上刮北风舒服。到目前为止,翟哲一直以安抚为主,少数人的气焰慢慢又涨了起来。
翟哲看在眼里,并不多言。
傍晚时分,萧之言带着十几个马贼飞也似的赶过来。
“看见商队了!大约一个时辰后会到张家口的山口,一共有二十多人,四十多匹马!我留下了四个人在那里跟着!”
翟哲大喜,天色将晚,他本以为今天是没希望了,没想到商队竟然这么晚才归来。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天助我也!”
一刻钟后,翟哲带上面具,埋伏的马贼开始出发,天色逐渐变暗,视线中的山峦慢慢变得模糊,翟哲不停催促队伍的速度,离张家口越来越近。如果口里有人出来接应,也许还免不了一场交锋。
不远处想起萧之言的口哨声,那是与斥候与商队接触的信号。
六十多名马贼往声音响起的地方一拥而上,等翟哲走到近处才看见萧之言正在百步之外与商队遥相对峙。
又出现的这大队人马让商队失去了勇气,护卫和伙计们围成一团,面如土色。
这些人几乎都是来张家口谋生的山西人,翟哲压低声音说:“留下货物!你们走吧!”
一个护卫手持兵刃色厉内荏的嘶吼:“货在人在,集子里的兄弟很快就会出来救我们!”
翟哲不再拖延,对身边的车风下令:“动手!”
车风摘弓在手,指挥人马一拥而上,护卫们知道再难幸免,也各持兵刃冲上来。萧之言将桦木短弓持在手中,静观战场并没有发箭。
十二个护卫被五十多个马贼包围在当中,有马贼直奔向伙计去了,翟哲大声下令:“不抵抗的不准杀!”
马贼们哪把翟哲的话当回事,冲在最前面的马贼冲到惊慌失措的伙计身边,挥刀就砍在那人的脖颈处,紧随其后的人也一刀刺中另一个伙计的胸膛。
翟哲催马冲过去,隐藏在面具中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喊:“住手!”
杀上瘾的马贼像没听见似的,仍然冲向幸存的六个伙计。
翟哲拔出长刀,正准备发作,便见眼前的两个马贼各自发出一声惨叫,手中兵刃落地。
翟哲细看,两人的胳膊上各中一箭,不远处萧之言的弓还端在手中。
那边被围的十二个商队护卫寡不敌众,在众多马贼的围攻下惨死当场。
“牵走马匹,立刻撤退!”
这边的喊杀声已经响了好一阵,如果卢家派护卫来接应应该已经知道这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