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汇报之后,县委常委会决定由一把手带队,分管县领导靠上,亲自到县边界接凯旋而归的专案组,同时组织社会各界进行慰问。随后,接着为公安局向上级请功,记功后主公安机关举行庆功大会,大力宣传,为即将召开的全省稳定工作会议营造良好的氛围。
这就是中国的政治,这就是是懂政治的领导艺术。为下属长脸,也是为自己增光。
姜山会同马明把案件的主要事实查证结束后,就带着专案组大队人马,往回赶。
这时,万局长带着局里派的最好的警卫首长用的开道警车又赶到专案组,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回去时在仪式上向各方领导汇报。
马明这时没任务了,想直接回市局去。可市局的局长听了县局的汇报,又受到县委书记的邀请,也赶到边界一同接专案组胜利凯旋。
马明没法早走了,只有随大队人马一同回。可这样,到了地方由谁汇报又发生了争议,马明级别最高,可他是代表市局,也不好向县委书记汇报。各方议了一下,最后还是万修义副局工汇报,他情况熟,对汇报的口径也掌握的准确。
一路上,姜山对押解冶金星、李同友特别地重视,两部车上都安排了武警战士,实枪荷弹,全幅武装。手铐、脚镣,连捆绑警绳也用上,以便控制。
这样的押解行动,显出特别的杀气来。姜山发现冶金星脸色变得灰暗起来,李同友完全吓傻了,姜山就选了两个熟悉案情的侦察员分头与他们在路上聊天,以稳定他们的心神,防止出现意外。
姜山参加多次那种杀气腾腾的集中公开宣判大会,也可能是沿习的惯例。每次公开宣判大会都会选在五一或十一这样的节日之前,一般情况下是有死刑犯需要执行了,一并执行死刑,以形成强大的震慑。
那时,姜山年轻,少年壮志不言愁,青年民警押解的一般是轻刑犯,重刑犯都由武警战士押解。
组织万人大会公宣在县里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机关干部、企业工人、居民群众、在校师生都要有代表参加,各乡镇还要设分会场,组织收听宣判会盛况。事后,全县的广播电台需要反复播放一段时间,那可是盛况空前。
姜山在县城求学时就经历过,正好是八三年严打,游行的车队鸣着警笛满城穿行。大街小巷全是人,万人空巷的状况。娱乐活动少的年代里,这也是奔走相告的大事。
一般情况下,宣判结束后,主持的县领导都会厉声宣布: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一声令下,警笛四起,所有车辆鱼贯而出,分两路各奔各自的地。轻刑犯回监所,等着去监狱执行刑期。死刑犯就直接被押赴刑场枪决了。
姜山后来到办公室工作,因为参加会务工作,就是近距离观察过死刑犯的不同表现。上级法院领导逐一宣判决,每宣判一个,押解的武警战士就会把犯罪嫌疑人向前一推,压低了他的头,胸前挂着牌子,一般写某某犯罪嫌疑人某某某。
当宣判完一个时,法警就会向前把牌子翻过来,早就写好的某某犯某某某有期徒刑多少年。
如果是死刑犯,就直接写死刑犯某某某,而且用红色墨水打上醒目的叉,然后把死刑犯摁倒在地跪着,法警把一面长长古代令箭样的民间称作“亡命旗”的牌子插入死刑犯的后背绳子之中。上书“死刑犯某某某”,打着红叉。死刑犯一般早就知道上刑场,吃过临死前终生最后一顿肉包子,与狱警说上一晚上的话。
不知谁发明的死刑犯最后一顿饭是肉包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在监狱里吃到肉包子,一般就明白了,但是谁也不去说破。这可能是犯忌的。
吃完饭,法院的人就会进去宣判。然后,或哭或呆若木鸡的,看守的民警就耐心地规劝,女犯就由女民警规劝,反正就是说些人生就那么回事的话,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话也会有的。
怎么说的那人心里想开了,也就是完事了。一般一宿难睡,然后照顾着穿上早就通知家庭人送来的新衣服,再捆绑上。
这时捆绑可有学问和讲究了,说是捆绑,其实是扎紧裤腿处,防止拉尿下。身上的绳子看似松着,可是活扣,必要时一收就紧起来,怕到时走不动了,就是需要提起来押走。路上必须不出问题。
刑场的选择也是保密的,但是一般选在城郊,方便警卫封闭,也方便车辆进出。那时县城里的人听说开宣判会就最想去看的是刑场执行的那个场面。
越是血腥越有人凑热闹,人的这种顽劣性自古以来就有。就象看那些恐怖片电影一样,明明知道看过之后会害怕,但都愿意承受害怕之后的那种快感。
姜山有一次离执行现场较近,正处在下风头。枪响之后,三名死刑犯整齐地朝前倒翻,血腥之气瞬间扑过来,让姜山好长时间没逃出那股味道来。
之后的所有血案现场,姜山再没有遇到那么鲜明的腥风血雨味道。臭不可闻的现场有,但那次真的一齐伤着姜山的视觉味觉神经了。
姜山每有这类现场勘查过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喝茶,让茶的香气去除这些杂味,然后才能吃下饭去。当然最好的去处,还是徐小贵那儿,有沉香燃过,就连身上也沾染上那股久久不散的异香。
要不,每次出现场回来,姜山都是先回办公室,能换过洗洗的就洗洗,再拿回家。一方面,姜山的老婆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