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最后一天在手心里滑过,也许它有丝绸的质地,也许它只是一种时间纪念,反正,对于眼睛不过是虚幻不见色彩光影的遐想。我不是艺术家,只因单纯喜欢,所以才接受观光湖畔兜售的风景油画。我可以把他摆在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角落,或者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
对于人人喜欢的都会,我也愿意尽光顾的义务,只是提到咖啡的时候,我只选择风行广场那家破旧不堪的咖啡屋,过去我只是单纯喜欢那里的咖啡,后来我常去,是因为我们在那里第一次接触。那不是愉快的记忆,如今,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有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些好笑,我竟然在那个时候拿你毫无办法。
外头下了一点点小雨,从昨天晚上开始淅沥,至今未曾停歇。靠窗而坐,望着小雨里行色匆忙的脚步,我庆幸有一杯咖啡的温暖。咖啡馆那台老唱机突然放起古典哀伤的钢琴曲,在冷涩的春末初夏里显得格外动情,可惜,我不是艺术家,于我而言,钢琴只是道具,即使没有优秀的曲谱,几个键盘跳动的声音,也会让我以为是一首蓝调。
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墨智机把目光从风行广场收回来,直视坐在自己对面的潘折。潘折面前的咖啡始终未曾动过,墨智机平淡地开口:“我喜欢这里咖啡的味道,或许,不太合你的胃口。”
潘折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杯子说:“这里的咖啡一直都很不错,知识我最近咖啡喝多了,晚上老睡不着。”
“睡眠不好一天都不会精神。”墨智机淡淡说一句,又转脸去看窗外行色匆忙的行人,咖啡馆立刻再次陷入没有边际的沉默之中。
该如何应付墨智机接下去会说的话,会提的问题,这是潘折即将面对的问题。对于首领的脾气秉性,潘折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摸得那么透,即便是一直在墨智机身边的项师傅,也常常有不能理解的时候,更何况几个月才碰一次面的自己呢。潘折知道自己此刻说错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自己或者潘浩云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在这片权利主宰一切的地域里,想继续生存下去,步步为营是至关重要的本领。lt;gt;
“不用紧张,只是请你喝一杯咖啡而已。”墨智机提嘴角笑,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潘折无法从中得出任何讯息,反而轻易让他看透。“其实你弟弟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对于您这一次对他的宽容,我表示万分感谢。”潘折客套地说。
墨智机喝着咖啡说:“我原来以为你会更倾向于看一场好戏。”
“如果他碰到或者撞痛自己我也会有感觉的。”潘折笑笑:“其实我个人很喜欢雨天,大小我都能接受,但是当这样的天气突然感到烦躁和不快的时候,那想必不是我的情绪,只是另一个人传递的脾气而已。”
墨智机挑眉毛,眼神依然看不出具体情绪:“原来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呀。”
“也许有一些的。”
墨智机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外头的雨更大了。“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感觉你的弟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潘折为难道:“这……我不清楚。”
墨智机对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风行广场说:“你看今年又开始流行迷彩和条纹了,如果去年穿,人家就会以为你落伍,但是今年穿,人家就说你懂流行,按我说流行和落伍,只是时间里反复出现的过客,可能过了又回,可能过了永远不回,你说呢。”墨智机对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风行广场说:“你看今年又开始流行迷彩和条纹了,如果去年穿,人家就会以为你落伍,但是今年穿,人家就说你懂流行,按我说流行和落伍,只是时间里反复出现的过客,可能过了又回,可能过了永远不回,你说呢。”
潘折拿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对于我庞大的组织而言,你和你的弟弟也不过是过客,去留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有些人,走了就走了,没什么了不起,你们两兄弟,我之所以还特别想留,之所以我委以重任,并且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把路给你完全堵塞,原因很简单,你们两个人做事有头脑,替我赚了很多钱,并且以后还会替我赚更多钱。lt;gt;”墨智机说得相当平静,眼神冷漠而深邃,他是操控黑色本子的最终控制者和决策者,他掌握了潘折和潘浩云的命运。“本来你不会被牵涉,可惜,最终虚渺的心灵感应把你也拉进了深渊。”
潘折无奈笑:“这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
“这是唯一一次我对你们容忍,记住是最后一次,这其中包括私贩军火,与不该接触的人接触,包括所有一切一切。”墨智机淡然喝完第二杯咖啡。
事情的结果还没有产生,潘浩云也没有给出任何答案,而墨智机却如同能洞悉一切般,口气里丝毫不带任何怀疑。潘折捕捉到墨智机嘴角瞬间划过思想,他没能读懂,可是他的心,突然重重沉了一下。
“你先回去,我还想再坐一会儿。”墨智机眼光漠然地说,他再次把集中点放到了风行广场,那只过气的风向标一直站在原来的地方,它已经不具备意义了,却依旧可以守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没有人记得的时候,反而能更坚定自己,这不是什么哲学,只是一种心态。看着潘折从风行广场穿过,墨智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有三十二个未接电话,全部是项师傅打来的。墨智机将手机放在耳边,口气平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