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修右手一举,示意帮众退下。
白虎团帮规甚严,帮主权威素著,狄修一声令下,帮众当即收起兵刃,重新退了回去。
宣府管家见白虎团不战而退,以为狄修怕了,顿时胆气大壮,分开众武师,得意洋洋的走到文士身前,满脸堆笑,问道:“辰先生,您老要陪老爷出府吗?”狄修闻言心中一动,暗忖:“轿中人莫非是宣董?”
“不是!”中年文士眼皮也没抬一下,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狄修方要开口询问,却被中年文士这一句简单之极的回答,堵了回去。管家深知辰先生脾气古怪,平常缄默少语,与人交谈,能用一字绝不用两字,虽说言简意赅也没什么不好,但旁人要闹清‘不是’的意思,是指轿中人不是老爷,还是说他并不打算陪人出府,则要多出一番思量了。
狄修听出辰先生正是传声阻止双方动手之人,暗惊之余,不禁又加了几分小心,心想:“此人修为高深,随便加入某个帮会,都会成为首脑人物,如论地位尊崇,岂不比屈身富贾之家,给人保镖护院,强的太多!但是,此人为何自暴自弃,明珠暗投呢?”
狄修正在胡思乱想、暗自感叹,忽见暖轿的窗帘掀起一角,探出一只修长的玉手,朝文士轻轻一招,温香暗度,令人魂消,附近之人顿觉一阵眼热心跳,均想:“一只手已经如此之美,轿中女子还不知美成什么样子?!”
辰先生连忙凑到窗前,拱手为礼,轻声道:“请吩咐!”神情甚是恭敬。
狄修闻听一个‘请’字,心中不由一凛,又见辰先生态度恭谨,不禁对轿中女子大为好奇,暗忖:“她一定是神仙般的人物,否则怎能让这样清高孤傲的人物,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狄修不知轿中女子身份,正考虑如何搭讪,才不会唐突佳人,忽见那文士转过身,冷冰冰的盯视过来,吐出两个字:“让开!”
狄修被辰先生气势所摄,不禁心头发寒,他明白这位辰先生只不过示意他吩咐手下让路,然而,这种冰冷的语气与命令的口吻,让狄修感觉分外刺耳,这位辰先生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帮之主,当着众多帮众,倒像在吩咐一个奴才,这教他大感面上无光,如果依从,又如何下得了台?
士可杀,不可辱!
此刻,狄修纵然心存忌惮,也绝不能退让半步,否则威信扫地,还怎能统辖数千帮众,于是冷笑一声,自报家门:“老夫狄修,圣城西区白虎帮帮主,请教这位朋友尊姓大名,是哪一门、哪一派的高人?”
狄修目光犀利,早看出辰先生的厉害,尽管颜面受损,也不想和他发生冲突,故此以退为进,借酬答之际,了解一下这人的来历背景,能攀上交情最好,否则说上些场面话,走个过场,便放他们离去。这本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不料辰先生毫不领情,白了他一眼,冰冷之极的吐出一个字:“滚!”
宣府管家唯恐天下不乱,他知道辰先生身怀绝技,连东主都敬他三分,正好借刀杀人,狠狠教训一下狄修,于是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随声附和道:“嗨,我说那个什么白猫团的狗屁帮主,辰先生让你滚蛋,你就夹着尾巴乖乖滚蛋,否则惹恼了辰先生,让你一窝白猫都变成死猫!”
是可忍,孰不可忍!
狄修被人挤兑成这样,纵然想忍,也已忍无可忍,于是双掌一错,暗将功力提至十成,冷笑道:“那老夫只好领教一下辰先生的神功绝技了!”
‘好!’文士更不多说,身形一闪,迅即欺近狄修。
狄修见他说打便打,眨眼便到了近前,不禁吃了一惊,他心知此人厉害,丝毫不敢怠慢,双掌齐出,‘砰砰’两声劈中文士前胸要害,那般开碑碎石的刚猛掌力,便是一块生铁也会被打扁,然而文士硬生生接下如此重击,似乎毫无感觉,身躯只微微一晃,却震得狄修双掌骨痛欲碎,身不由己的向后飞去。
狄修以‘铁掌、神鞭、轻功’三项绝技,享誉江湖,倒也不是浪得虚名,身在空中轻轻一个转折,便将反震之力,化解无形,人还未落到地,掌中便多出一条数丈长的银鞭,唰的一声,长鞭飞出,卷住文士脖颈,单臂一运力,便将人凌空拖了过来。
白虎帮众齐声欢呼,都以为这位辰先生被帮主神鞭缠住,不死也会残废。谁料狄修只觉一股阴寒之气循着银鞭直冲过来,转瞬便将银鞭冻成了一条冰棍,大骇之余,当即弃鞭急退,那文士仿佛一根木头直挺挺的落下,曲指一弹,只听一阵叮咚脆响,那一条威震江湖的追魂夺命鞭,寸寸断裂,化为了一堆废铁。
狄修只觉右掌渐渐麻木,没有了知觉,惊骇之余,已知中了隔物传功的暗算,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冷汗涔涔,骇然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辰先生冰冷的面孔没有一丝生气,从牙缝里轻蔑的挤出了一个‘滚’字。狄修自知不敌,于是一咬牙,寒声道:“好,狄某学艺不精,他日定当再来讨教!”他暗运真气,勉强抑住寒气,转身吩咐众人:“咱们走!”话音未落,体内阴毒忽然发作,身子晃了几晃,随即栽倒在地。
白虎团帮众顿时一阵大乱,十数名帮中高手催动战兽,抢上前去,其中一人抄起狄修,迅即后撤。余者继续朝文士横冲直撞过去,恨不得将他乱刃分尸,踏为肉泥。
不料十余头猛虎冲出不远,忽然咆哮一声,掉头便望回跑,似乎对那文士极其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