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事就甭提了,先治好病再说。”永春笑着退出内房,占吉感激得热泪盈眶,他来到堂屋,见女儿在旁玩耍,怕她耽误妈做事,便借故将她支开:“小凤,你到菜园去弄点韭菜来。”丹凤一点也不敢怠慢,依言去了。碧如见了也一阵风似的随后跟去。看着他们情同兄妹,影形不离,永春的心头不禁袭上了一个念头,只是照眼前境况,怎好开口?还是以后再说吧。
两人出了后门,便来到了菜园,这里有半亩多山地,是孙家专门种菜的,有蚕豆:、韭菜、青菜、龟菜、马莱不下十几种。由于上街路程较远,如果不是蓬年过节,,他们很少上街买菜。况且菜园里品种繁多,平常也省了一份开销。孙家夫妇都是勤俭之人,平时也常精打细算,长年下来也算积蓄了一些钱财。但他们膝下无子,仅有小凤一个女儿。平日里佩珍也常愁眉苦脸,但今日她却愁容全消了,因为在她心中已然特色好了一个女婿。夫妻俩虽然早有默契,但当着占吉的面总是开不出口。
在孙家夫妇的精心照疗下,两天后,占吉的伤奇迹般地康复了。临行时,他掏腰包准备付钱,但夫妇俩万般推辞分文未取,这令他十分为难。于是千恩万谢,发誓定要报答他们救命之恩。孙永春本想借机开口,但又怕强人所难。于是,心念一动道:“如果兄长不嫌弃,我想认碧如做我的徒弟”。
占吉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连声称好“好,好。我也早有此意,只是怕你们拒绝,所以也不便开口。这样一来,他就有了份手艺,我也好少操一份心思,真是两全其美,太好了。”他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碧如正同小凤在门外玩得起劲。但占吉看看时辰不早,见元吉又迟迟没来接他,心下一急,便扬声喊道:“阿福,快过来!”
碧如虽然贪玩却也听话,听到叫声便应声赶了过来。“爸!啥事?”
占吉一笑,指着孙大夫道:“从现在起,他就是你的师父。快叫师父、师父娘。”
于是,碧如很懂事地朝孙家夫妇磕头,并称呼师父、师父娘。
丹凤见了噗哧一笑,乘碧如还未直起身来,便忽然一下驮到他背上,嚷道:“阿福哥,犟!快跑!”
佩珍又气又急,喊道:“小凤,别胡闹,快下来!”
她刚想上前动手拖女儿下来,不料碧如却驮着她朝门外奔去,很快隐没在竹林深处。永春怕出意外,便随后跟了去。过了片刻,只见两人手中各自拎着两只螃蟹飞快地奔进屋来。碧如扬了扬手里的那只蟹笑道:“爸,我抓了只蟹,给你补补身子。”
占吉见他又孝顺又懂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乖孩子,要是你哥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啦。”碧如抿嘴一笑道:“爸,伲走吧?”
占吉用手搭在碧如肩臂,努力微笑着:“快跟师父、师父娘道别。”
佩珍本想挽留他爷俩再住一宿,但见元吉和族人抬着担架来了,便关照一番,送他们上路。
碧如又孝顺又聪明,所以占吉一直寄他于厚望。临睡前,他又将碧如唤至床上同睡。
“阿福啊,爸是老了没指望了。我们朱家本是大户人家,重振家业光宗耀祖就全靠你啦。孙大夫那门手艺不错,学会了也能赚大钱。既然他已经先开了口,我也是求之不得。你要记住,吃人家的饭,第一要勤快,第二要手脚麻利,还要学会讨师父的欢心,这样人家才会诚心教你。只是我担心你不识字,可能学那手艺有困难。”
“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占吉心中一紧,鼻子里就冲进一股酸楚。心想,若是他娘能活到今天该多好?自己也不用独自面对许多令人头疼而繁琐的事。看着两个儿子一天天长大,他的眉头却越锁越紧;操劳了大半辈子,却没多少积蓄。也不知何时才能让他们真正成家立业?无论条件再差,一顿像样的酒席及两间普通的平房是孩子娶亲最起码的要求,否则哪家姑娘肯进身无分文头无片瓦的穷人家。虽然两个儿子均已长大成人,可要真正独当一面还为时尚早。况且碧林遇事冲动,又常常惹事生非,不像碧如那样机灵。
夜深了,万籁俱寂。但朱家窗口的灯光依然亮着,显然,父子俩在促膝谈心。由于夜间睡得晚了,实在是疲倦极了。当翌日晨一觉醒来,占吉发现太阳已射到床上。于是,急忙将儿唤醒,当碧如睁开朦胧的双眼,感觉又倦又睏,仍想大睡一场。但父亲的话震醒了他,学徒要起得早,更要勤快!
于是,他揉揉双眼,擦掉眼屎,急忙洗脸吃早餐,然后叫醒兄长,直奔上天井。
且说孙丹凤虽然年少却十分顽劣,这时躲在自家门缝里远远看见碧如飞奔而来,急忙掩上大门。来到门口,碧如见大门紧闭,甚觉纳闷,但用力推了几下却纹丝未动。他似乎也感觉到小凤在故意捣蛋,便故意绕开大门越窗而入。当他入屋后本想给她来个惊吓,忽听佩珍在教训她的声音:“大白天的关啥门,你这孩子真是找打,去,提水去!”
刚从房内出来的永春便接上了嘴:“她还小,甭让她干那重活。”他朝女儿喊道:“小凤!到菜园去弄点青菜大豆,别忘了洗洗干净!”
小凤打开后门,刚想提篓出去,忽见碧如猛然蒙住她双眼,小凤真的吓了一跳,随后只听传来一个苍老而浓重的声音:“你猜我是谁?猜着了有好吃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