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再大逆不道,也不至于拿着皇嗣开玩笑,纵使要拿着皇嗣开玩笑,以白行远的性子,总也要等到皇后点头才肯下手……
皇后轻轻呼了口气。
“也罢,是本宫多虑了。”
青萝不在,门口守着的小宫女也就充当了临时通报的角色,只是不敢推门进来,只是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扬着脖子,声音刚好能让皇后听得清楚。
“启禀娘娘,曹大人与岳老大人求见。”
皇后一口茶又给喝去了肺管子里。
曹大人求见不算事儿,现在找不着皇上,万一杏充媛有个什么龙胎微恙,指不定薛昭仪不想担干系,就会把人推自己这儿来。
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曹大人会和岳老大人一起来啊!
虽然岳老大人是先皇钦点的顾命之一,但早就已经辞官退隐,本是想举家南迁回故土,但自己念其年长,特留京中颐养天年。
毕竟是两朝元老,朝政上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只不过事情都不大,也难得把他给惊动出来。
还是说最近又出什么大事了?
曹太医和岳老大人私交甚密,东厂敢抓神医,却不敢动把神医引入宫闱的曹太医。
皇后赶在岳老大人进来之前,赶紧把最近发生的事儿全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值得这一位出山的事儿。
冰灾的案子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最近抓了一批芝麻小官儿,真正的大头牵扯太多,谁也不敢真正惊动,打个擦边球,模模糊糊也就过了。
置于袁沛一案,也和冰灾牵扯在一起,又涉及京试泄题之人,等这两件事查完,估计袁沛的事情也能水落石出。
再来就是试院泄题和辛大人被杀一案,薛老大人已经把事情全盘扛了下来,按理说只要没有多的变化,就不会京东的他出面。
更何况如果是为这事而来,要来早来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置于谢慎行,现下章炎势力受损,实力已大不如西厂,西厂又与章炎生隙,谢慎行缺了章炎牵制柳清绝,京试又没出乱子,偶尔那么一点泄题,风头全在往他身上引,自然不敢妄动。
实在最近风平浪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至不至于把岳老大人这种基本上是半退隐状态的泰斗都给逼到内宫来求见啊!
宋桥默默低头向皇后行礼。
“微臣告退。”
皇后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宋桥不用忙着告退。
“岳老大人既然亲自觐见,必然是大事,你现在告退,白行远又不在宫中,待会儿说不准本宫还得再召你一次,不必麻烦,就在一边吧。”
宋桥点了点头,往书桌前走了两步,又觉不妥,干脆一个飞身,直接窜上了房梁。
皇后:“……”
所以说,你们会武功的,到底是对房梁这种地方有多深的执念啊!
算上来,岳老大人比薛老大人还要大上个好几岁,花白胡子一大把,走起路来整个人都歪在先帝御赐的拐杖上,宫内没人敢怠慢,从入宫开始就有两个小太监跟着,一左一右把老大人扶进了书房。
左不过都是小时候看着长大的,皇后也就省了珠帘,亲自站在门口迎。
然后岳老大人刚一进门,皇后打算搀人的手刚一伸出来,老大人就颤颤巍巍的给皇后跪下了。
“求皇后娘娘开恩,恕了微臣孙儿之死罪,微臣上下感念娘娘天恩,必将粉身碎骨,以报皇家恩德。”
皇后:“……”
所以说,这到底唱的又是哪一出……
岳老大人家三个孙子,老大还在翰林院里供职,老二醉心诗书天天搁家里写诗作画,占了京城八才子之一,剩下个老三是个病秧子,成天药罐子不离口,天天搁内院里养着,谁也没见过,她什么时候要治人的罪了?
岳老大人扶着拐杖,哆哆嗦嗦的就给皇后磕下头去,慌的皇后只差没提溜着人的领子把人提起来。
“老大人这是从何说起?”
岳老大人就和膝盖已经钉死在了地砖上一样,非给皇后磕足了一个头,才颤颤抖抖的开口。
“老臣孙儿名为,岳齐川。”
皇后想掀桌!
东厂居然把手伸到岳老大人头上去了!
岳老大人家的孙子和谢慎行有牵扯妄图夺位?
你这是在逗我玩么!
“老大人请起,皇上昨日已经亲口御赐为岳小公子免罪,只是今日人还未及进宫,老大人且请放心。”伸手扶起岳老大人,皇后还亲自把人一步到位的扶到了椅子上,看着宫女上了茶,才转过身来扶另外一个钉在地上的曹太医。
“曹大人这又是怎么了?”
年岁也不小了的老太医依着岳老大人的模样,一样给皇后磕了个头,然后才颤巍巍的开始请罪。
“微臣有罪,请娘娘恕罪,微臣明知神医岳齐川为老大人家中孙子,却隐瞒此事,没向娘娘禀明,微臣死罪。”
皇后:“……”
一个两个的都够了好么……
她真的不想杀岳齐川啊!
就算这人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士,她都打算把人收归己用了好不好!
否则她让皇上来掺和干嘛啊!
于是,提完了岳老大人的皇后,又苦逼兮兮的开始继续来提溜曹太医了。
“微臣本是知道岳齐川的身份,所以能确保此人忠心可靠,若非如此,微臣哪敢随意从宫外请人为皇上诊治,可谁知竟会出这等误会,微臣实在愧对皇上,愧对娘娘,也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