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雨丝,不知何时密密地在天地间织成了透明的网。挣不脱的网,用最锋利的剑也劈不破的网。
顾惜朝慢慢开了口,声音有些落寞,有些寂寥。“皇上,有些事,强求不得。你对顾惜朝,也不过是求不得,才如此执著,如此而已。皇上三宫六院,何苦牵挂我,你我本该是陌路人。”
赵佚一字字道:“我们真是陌路人吗?”
顾惜朝一惊,抬起头来,对上赵佚的眼神,灼热得要把人都烧起来。“皇上,你已经……”
突然刀光一闪,顾惜朝大惊,匆忙间往后一仰,人几乎贴到地上,刀锋堪堪贴着鼻尖擦了过去,还带落了几缕发丝。
一刀快似一刀劈将过来,顾惜朝连闪三刀,才看清那人竟是当日为莲佩裳赶车的车夫。顾惜朝武功虽高出他一截,但怀里抱了个孩子,闪避不便,一时竟无法摆脱他的纠缠。
那人左手在背后包袱中一掏,数样黑黝黝的东西直朝顾惜朝飞来。顾惜朝挥袖想打落,却发现那东西竟是活物,蛇,蜈蚣,蜥蜴,蝎子!顾惜朝一阵恶心,刚才那碧蚕在手臂上蠕动的模样还记得清楚,左手又抱了孩子,四种毒物又像是受过训练似的,缠住不放。正自跟那几样毒物纠缠,那人一蓬银针洒出,不仅顾惜朝大惊失色,赵佚唐灵也是面色骤变。赵佚想出手,相隔太远,哪里还来得及。顾惜朝顺手将怀里孩子扔了出去,孩子顿时被银针钉成了个刺猬。右手挥出一剑,已刺中那人咽喉。
那人嘶哑地道:“你……你害死了小姐……我……我……”头一歪,气绝身亡。
顾惜朝心悸未消,看到那孩子尸横当场,方才几乎是未曾思考地把那孩子作了挡箭牌,现在才知道后果严重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
赵佚脸色铁青,顾惜朝从未见到他脸色这般难看。
赵佚一步步朝顾惜朝走过来,密密细雨织成帘幕,垂在两人之间。
赵佚一言不发,一掌挥了过来,顾惜朝见避无可避,只有硬挡硬架。他要lùn_gōng力跟赵佚相差太远,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这一掌只打得他五脏翻腾,周身骨骼如同被寸寸拆断,剧痛难当,眼前一黑,几欲晕去。
落下地来,却不是硬生生摔在地上,却是被一双熟悉的手搂在了怀里。顾惜朝闻到熟悉的气息便知道是谁来了,一阵安心,低低道:“我以为你已经在旗亭酒肆等我了……”话未说完,人已昏迷过去。
戚少商见宫外戒备森严,不欲硬闯,逼迫那刘正彦带自己入宫。正至宫门,却迟了一步,正好看到赵佚一掌出手,冲过来却只赶得上把人接住,心已凉了半截。
一点寒星飞来,戚少商一凛,挥剑击落。绝情!
唐灵再不容情,一朵铁花已扣在手里。
戚少商大惊,他是见过问情的威力的,如今怀中抱了个顾惜朝,怎么能挡这奇门暗器?
唐灵痛怒欲绝,问情正欲出手,手腕一紧,却被扣住了脉门。唐灵回头,却是赵佚。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道:“你……!”
赵佚脸上如同戴了个面具般毫无表情,道:“他已经浑身经脉都碎了,活不了了,你让他走吧。”
唐灵绝望地摇头,哭道:“你这时还护着他?还不肯要他的命?那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赵佚,你就这么狠心?在你眼中还有谁比顾惜朝更重要?”
赵佚低喝道:“灵儿!你胡说什么!”
唐灵狂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戚少商挂心顾惜朝安危,心乱如麻,见他们争执不休,抱了人便飞掠而去。
唐灵猛力一甩手,叫道:“你放手!”
赵佚放开她脉门,温言道:“灵儿……”唐灵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赵佚怔了怔没有避,这一掌打得啪地一声脆响。唐灵再不吭声,径直走到孩子身边,抱着孩子,眼泪一串串地滚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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