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半晌才觉出自己眼中有了泪,怔怔地也不去擦:那个人又不在,便是流了泪,又怕什么呢?……
……
正黯然间,身后忽然有微声响起。远处一个陌生声音急急道:“右护法请回,左护法曾吩咐此处严禁旁人近前,还请护法不要为难我等。”
“哼!你们好胆量。”尧绿川的语声冷冷响起:“左护法手下的人,原来竟敢拦我。”
先前那人的声音转了惶急:“小的绝不敢!……只是左护法曾……”语声未完,已是一声惨叫骤起,似是被什么一下切断了下面的话。
立时一道尖锐哨音破空而起,原来是另一名奉命守护的教众见尧绿川眨眼间出手伤人,大骇下仍没忘按照萧红屿吩咐般以哨音出声示警。
尧绿川冷笑一声,情知萧红屿闻声将至,也不离开,只施施然冲着夏云初所立处行了来。
夏云初慢慢回头,看着尧绿川快步走近,脸上已是平静无波,眼中泪光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尧绿川浅浅扫他一眼,微笑漫吟:“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夏云初静静转了头,却不答他。
尧绿川紧盯他片刻,忽然把笑收了:“你总是让我吃惊。——最初时能抗得过萧大哥那些手段让我吃惊,后来晕头转向爱上他也让我吃惊,现在居然还苟延残喘活下来,更是让我大大吃惊。”
看着夏云初仍是不语,他恶意的再道:“当初我把你从崖底抱上来时,满心以为你是活不了的——看来我错了,象你这种人,无论怎样也是舍不得真死吧?”
夏云初安静着听他说完,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淡淡道:“求生比求死更不易。”
尧绿川眼珠一转,神似惋惜:“可惜我再想看你自己求死,怕是不可得了?”
夏云初安然道:“是。当日求死,是一时糊涂。”
“哈!”尧绿川扑哧一笑:“算你想得开。若是换了我被师父利用,被爱人欺骗——”冷不防拉起夏云初右手在腕上一按:“这手被整治得残废了不说,身子更是成了残花败柳,怕是连我也活不下去。”
夏云初的身子,终究还是微微抖了一下,只是很快又重新回复了挺拔:“你说的虽对,可我所遇这些……没有一件是我的错。”
他的语声落寞,却不激愤:“从头到尾,我夏云初没背叛师门,没出卖所爱之人,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上天对我不公,身边人不珍惜我,我自己为何也要自轻自贱?”
尧绿川一窒,忽然没了应对之话。半晌冷笑道:“你倒转念得快。”
夏云初微微点头,神色已有些疲倦:“是。现在我已想通,若得不得已,也不会再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尧绿川忽然笑了,越笑越是放肆:“亲者痛仇者快?那萧红屿和你师父陆行风,该算是你的亲人呢,还是仇家?……”
夏云初垂下了眼帘:这人说话,倒是一针见血。原来自己竟忘了……这世上,真的已无亲人。
淡淡地看了看尧绿川,他的眼光似有丝了然的同情:“你呢?你可曾有过一个真正爱你的亲人?……”
尧绿川的脸色微微变了,这一句,也正中他死穴。
笑意一收,冷冷蓦然出手攥住了他的下巴:“本来有的,你出现后就不见了。所以你说,我怎么不想你死?!”
夏云初被迫着抬高了下颌,身形刚动,尚没来得及一招出手,已被尧绿川另一只手反手一转,强大内力激贯而来,牢牢扣住了双腕交错一拧,背在身后。
就算是身体强健时也绝非这乌衣教萧尧二护法之敌,更何况身子经过这连番折磨,早已非旧时光景?
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下,下颌上那只手已换了方向,从身后冷冰冰重新拂上他的肩膀。
身上虚弱旧伤新痛被这强力一拧,一起齐齐撺动,战栗纯粹因疼痛引起,可呻吟却不曾脱口。
“怕了?应该不是太疼,我知道萧红屿做过很多比这更让你疼的事。”背后那人恶劣地曲解他的颤栗,满意地看着他紧闭眼睛虚汗渐出的隐忍之色:“怎么在我大哥床上时,你就是用这副香汗淋漓的媚态勾引他的么?”
得不到他想要的羞惭之色或是恼怒,尧绿川心中越发愤恨,口中更是多了恶毒:“还是说你有什么旁门左道之术,是连我这邪道中人也不会的?”
“你来若是为了羞辱我,那你的目的……已是达到了。可若想用言语激我再死,抱歉……今日怕要让你失望。”渐渐稍微适应了些突如其来的疼痛,夏云初平静开了口。
“要说羞辱……法子可多。”身后那人嘿嘿冷笑起来:“我保证让你见识些新鲜的。”
搭在他肩膀上那手忽然用力一扯,正分开了夏云初右边肩头,在月光下下闪着清冷冷象牙色光泽。
不给他喘息反应之机,尧绿川已轻轻啃上了他的肩头,在一处明显的半圆形齿痕上qíng_sè地一舔,却正是那日他抱夏云初上崖时一时不忿咬的:“这处疤,觉得奇怪么?”
夏云初身子一震: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肩上这处深深齿印,正是百思不知原由,却又不好意思向柳茗询问,更是不欲向萧红屿质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