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来人,他不由一愣。
李进得门来,也是忽然呆了一下,猛睁了眼睛。
这间刑室是乌衣教中出了名的阴森恐怖,刑具林立,原以为萧红屿那般冒犯新教主,以尧绿川阴毒心性,,将他关入此处几天生死不明,纵然还有命在,怕也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此刻乍眼一看,只见屋中光芒明亮,萧红屿虽是铁链加身,却明显神情安然,不见丝毫狼狈窘迫,又哪象被刑囚折磨之人?
压住心中惊疑,李进慌忙扑上,手中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器寒气森森,直削在萧红屿四肢铁链上。
铁器相碰,却是奇异怪声,链锁已断。
原来锁住他的这铁链自不是普通物件,却是西域罕见玄铁所制。可李进手中匕首,却是上古神器,无意中得来后一直帖身收藏秘而不宣,此次一出,竟是一举奏功。
萧红屿抖落身上碎链,一把抓住李进,狂喜道:“你如何进来的?!”
李进苦笑:“属下百般打听不到左护法是生是死,心中害怕,只得冒死进来一看。却不知……”偷眼看看室中大床,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不敢再说下去。
萧红屿顾不上猜他所想,道:“外面看守的人你全解决了?”
李进道:“是。属下带了些厉害暗器来,总算得了手。”眼望萧红屿,神色踌躇:“左护法,属下之所以轻易得手,也是因为教中此刻人手稀少。”
“人手稀少,都到哪去了?”萧红屿目光一凛,想到尧绿川这几日不见踪影,忽然心中一紧。
“我说了,左护法可别急怒攻心。”李进低声道:“教主三日前调集了教中数百教众,直奔川西北雪派而去了。……”
“什么?!”萧红屿狂吼一声:“三日前?……”身子晃了一下,几欲气昏过去。
“是!属下正好有事在身,未被征调。隐约听说教主此去也是为了那《素雪心经》,可知那夏云初脾气执扭,已打算血洗白雪教,再掘地三尺。”李进急急道。
话音刚落,萧红屿已是狂扑出门,口中道:“此番相救,以后再报。——你快些离开本教,携家带口躲藏起来,否则……”听不到回答,心中一动,再回首时已是肝胆欲裂。
李进胸口,正插着那把寒冰匕首,刺入处血光四溅,已是深无可救。
“左护法……”李进身子慢慢倒地,挣扎道:“当年我被仇家追杀,是您于我潦倒逃亡时……救了我几家四口。……李进一直不能报答,今日总算救您脱困,也是心甘……”
萧红屿疾扑上去,封住他心口血流,心中又惊又痛,道:“你这又何苦?!就算是死罪,难道不能……藏到天涯海角?”
李进微微苦笑,声音渐低:“尧教主不比你。……若我现在自戕,他许能饶了我家人。可若躲藏……再被找到……我妻儿的性命也必被连累了。……”眼中光芒渐淡,终于双手一松,死在萧红屿面前。
萧红屿怔怔看了他尸身,半晌将他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细细盖了。伸手拔出李进胸口那把断玉摧金的匕首收了,转身出门。
门外长廊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具尸体,全是通体黑紫,也不知李进用了什么厉害毒物。
奔到尽头,迎面遇见两名教众,似是前来换班,一见他现身刚露惊惶之色,萧红屿双掌疾出,已将两人恶狠狠毙于掌下。
……三天,尧绿川已走三天。……虽是数百人同行速度必有所减慢,可那个人,能等到自己赶去么?……
川西所在,处处环山。与临省交界,更是青山连绵,峰峦不歇。海拔高处,已渐见峰顶白头,纵是夏天也积雪不化。
玉垅雪山,高数千仞。山上上下景色迥然相异。山脚下青山翠水,到了山腰已人烟渐稀,而山顶积雪处,已是人迹不至。白雪派所在,就在远山半腰中了。
青山隐隐溪水迢迢。
山腰数十间红瓦白墙屋舍前,正有一道逶迤绕山泉涧,在正厅不远处淙淙流淌。
两道人影并肩行来,走到溪水旁停了下来,却是晚间路过,在水边小解起来。
“二师兄,你瞧着掌门师弟这些天古不古怪?”说话那人身形魁梧,在门中行三,正是三师兄冯敬。
“自他被逐下山,……没一件事不古怪。”另一人沉声道,却是二师兄秦伯岭。
“大师兄死因至今不清不楚,师父又横死。夏师弟却忽然回了来,坐了师哥你的位置,我倒是有点奇怪。”冯敬掖好衣摆,闷声道。
原来夏云初未回之时,却是排行最前的二师兄秦伯岭暂代了掌门之位。这冯敬原本与夏云初也是极好的,可他生性鲁直,心里想什么便再憋不住。
“这我倒不觉什么。”秦伯岭摇头道,“只是我想到那日在亳州郊外山上那邪教妖人所说,心里却疑惑。”
“师兄是说……”冯敬声音低了:“掌门被污与男人有染的事?”
“无凭无据,我等也不好乱说。”秦伯岭淡淡道:“江湖盛传乌衣教左右护法素来擅长cǎi_huā之术,且男女不拘。我们当日挖开山石见到的那个什么萧红屿,纵然昏迷,却又何等相貌出众?师弟你觉会不会是……”语声一停,却是意味深长。
冯敬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