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正好看见游无痕翘首等待的身影。看似后者已在这儿等了很久了,一张脸满是焦急之色。见游师爷走出来,忙迎了上去。
近十天不见,这小子好像都成长了不少。人晒黑了不说,还知道买块皮刀鞘扎在腰间,将灭魂刺别在腰后,看起来倒挺有模有样的。
这种后继有人的安定感,可不是人人都能深刻体会到的。游师爷欣慰的笑了笑,也是大步跨了过去……
天色将晚,五人才从城主府踱步而出。梁鸣荼上前一步迎住金沙神姑,道:“神姑,此番两城能这么快将意见统一,还要多谢神姑和国主,对梁某的信任!鄙人已为各位贵宾安排了上房就寝,也安排了一些简单的酒席,为各位接风洗尘。请!”
众人也没有推辞,便陪同前往。轮到胡钦经过梁鸣荼身边时,后者却一反城主平时的威严形象,突然俏皮地说了一声:“箐儿,请!”
走到前头的神姑突然顿足:这连称呼都改了……遂忍不住回头调侃道:“啧啧!这女大当嫁,养了十几年的乖徒儿,转眼间,就是别人的啦……”
一听金沙神姑竟开起了这般玩笑,众人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笑。胡钦脸一红,这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都别提多尴尬了。
她嗔了梁鸣荼和金沙神姑一眼:“梁城主、师父,你们~你们就别打趣咱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遂又正色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说话支支吾吾的,也不知有何事,非要现在去处理。
梁鸣荼和金沙神姑,深深对望了一眼,随后听后者道:“去吧。”
胡钦绕着城主府转了半圈,便径直往东而行。一直走到东墙校场的位置,只见场中,一道身影背对而立,肩头还搭着一块兽皮——正是甄鹿!
后者似乎知道是胡钦来了,遂头也不回地轻声道:“师妹,你终于来了。”缓缓回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前者的眼睛。
胡钦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看他。嘴里小声问道:“师兄,这么晚了,你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反观甄鹿,眉头一皱,有些伤感的叹了一口气。
他往后山的位置努了努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有些话,师兄想说与你听……”说完,自顾自转身,身形几个起落间,便攀上了城墙。
胡钦犹豫了片刻,不过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爬到后山顶,发现甄鹿正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见后者到了,便随手拍了拍石头,示意她也坐过去。胡钦走过去坐下了,却没有挨着他,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甄鹿不动声色的看了脚下的碧海城半晌,两人均是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还记得么,以前,你与我最喜欢攀上金沙城的箭塔,数着星星。虽然无聊至极,但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渡过的那十几年的时光,是最快乐的!”
抬头看了看天,西边还隐约有一丝余晖,映得万里无云的天空,纯净无暇。只是,此刻却见不到半颗星。
收回目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胡钦的侧颜。见后者此时也在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出神,想起今天她的决绝,不由感到心底里无尽的悲凉。
他继续说到:“以前你常与师兄说: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他’在的地方。我常常暗地里思考,这个‘他’,究竟是何许人物,还是你的哪位故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个他,竟然是梁鸣荼!”
听至此处,很明显感觉到胡钦的身子一怔。不过听甄鹿话语间的意思,想来是关于梁鸣荼的事,她对他还只字未提。
见后者甚至都不肯同他解释一句,甄鹿此时心有不甘:“我不管你之前与这个姓梁的发生过什么事,但我俩从小相依为命,青梅竹马长大。你也知道,师兄一直以来都只喜欢你一人,难道十几年的感情,真的就抵不过那无足轻重的一次邂逅?!”
听到“无足轻重”一词,胡钦这才眼神复杂地看向后者,轻声道:“师兄,与你朝夕相处的十几年间,的确是箐儿过得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你要明白,感情这事,是不能够强求的!
曾经多次,我就暗地里提醒过,箐儿早已心有所属……或许再过几年,我没能再与梁大哥相见……就真的只能孤苦此生了……”
听她左一句“梁大哥”,右一句“梁大哥”,此时的甄鹿,早已是气不打一处来。再听她话里的意思,如果此生等不到梁鸣荼,她竟宁可孤独一生!
没由得,甄鹿一阵怒火中烧,连说话也变得颤抖不已:“这么说,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师兄的一片位置?难道昔日柔情似水的师妹,竟是如此一副铁石心肠?!”
话语间,满是咄咄逼人的味道。胡钦听至此处,也暗暗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咬了咬牙,遂狠心道:“是!我从最一开始,就一直将梁大哥,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而且,虽说你是我师兄,但实际上,我一直都将你作为一个亲弟弟来看。试问,你如何让我将这份感情,看得那么理所当然!?”
胡钦当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她说得这么决绝,无非就是想,让前者死了这份心。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早一些了断,对大家而言都是好处。只是,她是这般单纯的想,但话一到对方的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