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氏及小公子进来。”
袁氏忙上前拦道:“娘娘,请先听臣妾一言,再宣她们进来吧。”
皇后讶异:“我知道你孙子长得可人意儿,也犯不着这么推三阻四的吧,我还能抢你孙子不成。吓得什么似的。”
丘玉~娟原本打算这几天去看丘如意的,皇后听说后,倒是来了兴趣,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召了丘如意母子过来,此时见袁氏面带难色,于是便站出来笑道:“母后,人在外面,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倒是我心急了。”皇后也笑,又对袁氏笑道:“咱们妯娌相交多年,交情非旁人可比,你这里到底是何顾虑,直言无妨。”
袁氏叹气,苦笑道:“臣妾也不和娘娘见外,就实话说了。我那孙子有些不同常人,不会说话,也一向不理会人。还请娘娘一会儿多担待些。”
丘玉~娟闻言不由一愣,听袁氏的话里话外,她这孙儿倒象是个痴儿。
皇后也意外道:“怎么会这样?”
丘若兰却扑哧笑了起来,向皇后娘娘说道:“郡王妃果然是来显摆她孙子的,皇后娘娘待会儿宴饮,可得好好罚她几杯。”
众人皆不知何意,齐齐看向丘若兰。
丘玉~娟知她只要对上丘如意,便没好心眼,这时怕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便要开口让她闭嘴。
不想,丘玉~娟尚未开口,皇后已问丘若兰道:“这是什么缘故?”
丘若兰便起身,向皇后行一礼,笑道:“臣妾从前在民间,曾听人讲贵人语迟,只是臣妾出身卑微,没福得见语迟的贵人,不过却看到大多数男孩子说话晚于女孩子,先贤曾道‘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想来贵人语迟倒是真的了。所以,郡王妃在此说她家孙子三岁有余尚不会开口说话,岂不是在向娘娘显摆她家孙子是极贵之人?而且还不理会人,岂非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况且卢国公本就才华横溢,想来是家学渊博。只是这孩子青出于蓝,竟是连娘娘都敢不理会了呢。”
皇后初闻言,不过微微一笑,继而若有所思,看向袁氏。
丘若兰这话就诛心了。
一个郡王府的孙儿怎样才能当得“极贵”二字?还能极贵到连当朝的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中。
袁氏心中恨极,生啃了丘若兰的心都有,倒也没气错了头,还知道低头瞪着气红了的眼睛,强压着火气,打点话语解释。
倒是丘玉~娟这时悠悠轻叹道:“做人也厚道些吧,就知道往人心头上撒盐,于人于己很有好处么。”
袁氏便哽咽起来:“良娣一向聪明绝顶,别人方说到一,您便能知道三,臣妾方才一番话,别人或者听不明白,良娣如何不知,怎好拿这事来开臣妾孙儿的玩笑,臣妾心里苦啊。”
皇后见状便知自己先前所想不差,不由瞪了一眼把人往歪里带的丘若兰。
袁氏则继续哭诉。
“说来这都是臣妾当年造的孽。因刘氏一再相逼,臣妾沉不住气,逼着如意用了催产药,以致于这孩子生下来就……”袁氏指了指头,叹道:“幸好总算留得命在,只是在贵人面前,便免不了失礼了。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臣妾知皇后娘娘向来慈善不计较这些,故先过来打个招呼,也是臣妾不忍说孙儿,没把话说全说透,倒让良娣误会了。”
皇后同情心起,丘玉~娟则站起笑着陪礼道:“是我教导不严了,还请婶娘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饶侄媳一次。”
太子妃都赔了礼,丘若兰也不能熟视无睹,只得不情不愿站起身来,道:“郡王妃休恼,是我年轻不懂事,虑事不周,只顾着逞一时口舌之快。”
袁氏忙还礼道:“这如何使得,臣妾可当不起。”又向皇后娘娘请罪,求赦她殿前失仪之罪。
皇后摆手笑道:“你就是小心,咱们妯娌一场,原就不讲这些个虚礼。说来,祐儿也是本宫的孙儿,做祖母的岂会同个孩子计较,只会心痛,所以你尽管将心放回肚里去。”
说话间,宫人已引着丘如意母子进得殿来。
丘如意牵着儿子的手,纳头拜去:“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妃殿下。”
这一拜,手便松开了,安天祐得了自由,也不看众人,径自走到一旁直瞪着绣着草木鸟虫的帘幕看。
丘如意虽知自己的呼唤对着儿子来说,毫无作用,却仍急声轻叫:“祐儿,快过来母亲这边来,快来拜见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
一面又请罪道:“这孩子一向如此,还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莫要怪罪。”
安天祐置若罔闻,神情不动,仍呆呆看着帘幕,众人便知这孩子果如袁氏所言,不由同情地看向丘如意。
皇后叹道:“你起身吧,他到底是个孩子呢,懂得什么,本宫不会和他计较的。”
丘如意满心感激地叩一头,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