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林霏主动打破沉默:“谢盟主,对不住。”
“何故?”谢桓心下对那声“谢盟主”略略不满,不禁睨了眼身旁人。
“昨夜……我不应该质问你。对师兄救与不救,其实并不是你的责任,我没有立场质问你的。你救了他,我该谢谢你才是。”
谢桓弯起唇角,只觉林霏总算是想通了,自己也要熬出头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是不是接受了林霏的道歉,却有些一直以来不懂事的是林霏,而她现在终于开窍了的意思。
又听林霏言:“这是其一。我还有一事需要向你道歉。”
谢桓敛步,待她将话说完。
林霏也跟着停下脚步。
她斟酌一二,将自己被他牵着的手挣脱出来,平静道:“其二,你那日在地宫问我的事,我想好了。”
谢桓捻了捻指尖,面上的惬意缓缓消失。
林霏:“承蒙谢盟主错爱,霏恐怕不能与盟主在一起了。”
话毕,林霏将他今早给自己的麟纹玉佩递了过去。
谢桓面无表情地盯了林霏半晌,也不接那半枚玉佩,而是缓缓启声道:“你倒是大胆,不怕我收回救晏海穹的话么?”
林霏蹙了蹙眉,复又松开,将谢桓今早所说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霏:“你贵为一盟之主,出口的话又怎能收回?”
谢桓眸色深沉地与林霏对视,又是那副教人看不透的神情。
林霏抿了抿唇,原本并不打算多作解释,但一想到谢桓曾为自己做的,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怜惜作祟,她终是出言道:“或许我可以一直拖着,等师兄病完全好了再说,但我不想骗你,更不愿对你假意周旋……”
她以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以谢桓的脾气,也该拂袖离去了,那知他竟展颜一笑,只是这次的笑意未及眼底。
谢桓:“怕是还有别的原因罢。”
林霏:“……我们不适合。”
谢桓嗤笑,又问:“既然你早就想好拒绝,昨夜又为何奉承我?”
“……你该知道原因的。”
用自己的身子来换那好师兄的命么?
谢桓冷蔑地呵了声,“来日方长,你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定论的好。”
言讫,谢桓撂下林霏手中尚且握着的玉佩,不待林霏回复,便兀自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林霏攥紧玉佩,心下纳闷,三日前在地宫甬道,逼她早日做决定的是他,现在,让她不要这么早下定论的也是他,此人真是反复无常。
她实在看不透谢桓。
谢桓虽未拂袖而去,但接下来的一段路,他明显沉默了许多,也不再与林霏说话。
林霏刚刚才拒绝了他,想他定是需要时间缓冲,因此更是无话可说。
二人各怀心思地行了一程,便见鬼朴子迎面匆匆走来。
鬼朴子朝谢桓和林霏作了一揖,显然是有要事与谢桓相商。
林霏正要知趣地回避,却被谢桓一把拽住手腕——
“下次再听见你喊我‘谢盟主’,或者要把我送出的东西归还,晏海穹我可就真的不救了。”
林霏默了一晌,终究是点了点头——
慢慢来罢,不急在这一时。
谢桓这才放她离去。
林霏一走,谢桓的面色当即阴鸷下来,鬼朴子见了自家盟主的表情,便知现在绝不是叨扰他的时候。
而盟主方才那番话,保不齐就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说的。
既是在表态,又是在警告他。
谢桓:“有事回爵室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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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霏那番开诚布公的话起,她与谢桓的关系便像冻住一般,既无进展也不后退。
这几日,二人只有在用膳时才会见上一面,谢桓像是故意冷着她,即便是面对面地走过,他也吝啬于瞧她一眼。
像个赌气的孩子。
林霏虽然教他幼稚的行径弄得哭笑不得,但事已至此,她并不觉得糟糕,反倒因为他不再纠缠而松了一口气。
倒是貘娘,她看出了不对劲,虽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却时不时地旁敲侧击,想让林霏主动向谢桓示好,次数一多,林霏无法向这位真心照顾自己的姑姑坦白,只能尽量躲着。
过了快七日,晏海穹的外伤见好,但内伤依旧严重。正是因为迟迟未见好转的内伤,他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晏海穹昏迷了七日,林霏和林夕便担忧了七日。
是日,林霏还是像往常一般,和林夕鬼朴子一道,前往晏海穹的飞庐。
鬼朴子替晏海穹把过脉,发现一切无碍后,便告辞了。
林夕趴在兄长的床头,依旧絮叨着昨日的所见所闻,无非就是些吃饭喝水的琐事,但听的人无法拒绝,她也就不厌其烦地重复。
没有鬼朴子和貘娘在场,林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