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林霏作了一揖,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让他莫急。
但赵靑蕖怎能不急?
“我之所求,非赵姑娘不能满足。医治一事,还是等赵姑娘醒了再说罢。”
赵靑蕖不死心,索问原因。
林霏双目清透地笑了,“我若现在医好了赵姑娘,公子你连夜带着赵姑娘离开,那我又要到何处去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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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馆出来后,天已大暗。
沿街往远处伸展的千家万户,皆亮着融融灯火。
林霏步下台阶,将要离开,突然听人高声唤着“林公子”,她转身去看,就见来时的引路老者步履匆匆地追了过来。
“公子,天暗了,还是带盏灯上路吧。”老者将手中的灯笼递给林霏。
林霏感念老人家的有心,急忙作揖道谢。
老者连连摆手,嘴上叨道:“老朽担不得林公子的谢礼。只求林公子能救醒我家夫人。”
听他如此说,林霏心中诧异,忙问:“赵公子已是赵姑娘拜过高堂的郎君了?”
老者但笑不语,轻轻点了点头,满眼的高深莫测。稍后又看了看天色,催她快快归家。
见老者这样,林霏也不好再多问,提了灯笼告别离开。
一路上,林霏思虑万千。
一会儿想到赵无眠满头的白发,一会儿又想到老者方才三缄其口的神情。
又醒悟自己之前太过大意,忘记查探赵无眠的喜脉,倘若赵无眠有孕,那怕真是回天乏术了。
关于东罗赵氏,她是在师傅中看到的。
这段记载在先秦野史《竹溪梦谈》一书中的秘闻,十三四岁的她曾当做趣味话本来看,时过五年,她对书中细节早已记得不甚明了,却对当中提到的赵尸官影响深刻。
因此,始见赵无眠腰上别着刻有“敕”“罡”二字的尸铃,林霏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但她对赵靑蕖打了诳语。
她其实早忘了书中所说的破限之法。
关于破限之类的记载,她全都草草扫了一眼就跳过了,只依稀记得医治的东西在晏桃源。
若是海穹在此……
林霏低低地叹息一声。
世上没有若是,如今那过目不忘的晏海穹,远在十万八千里外闭关呢。
对啊,都三年了,也不知他出关没有,如果听说师傅师娘和她都不在桃源了,又是什么反应。
林霏抬首望向天上的明月,突然感到自己的双手双脚有千斤那么沉。
桃源里的桃花就要开了,这一次,她能寻到师傅师娘的行踪吗?
林霏心事重重地回了矮屋。
屋内等她的人正独坐在窗前,对着恍惚来去的烛火做着女红。
窦宁儿听见敲门声,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去开门。
“叽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林霏跨进门槛,带进一身的凉寒。
窦宁儿见她神色疲惫,忙把兀自亮着的灯笼取走,又帮她斟了杯热茶,将屋里唯一可以坐人的矮凳让给她。
她一人在空荡荡的屋里坐等了一日,现在终于把人盼回来了,如今的心情,好比台下准备了十年的戏子,终于迎来这十分钟的出场,就要迫不及待地献出自己所有技艺,以博她清冷世界里唯一的观众一笑。
林霏双手捧着热茶,见窦宁儿忙上忙下的,忆起自从来到夔州,为了不被人认出,她几乎从未离开家门十步外,白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因为敏感身份的束缚,被迫闷在家中也就算了,可她让她吃得还都是糠咽冷炙,若是小师妹受此衣食无着,暗无天日之刑,怕是早已受不住,嚎啕着要自戕了。
她救了人家,却护不好她;满怀期翼地下了山,却连师傅师娘的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林霏心下不是滋味,拉过窦宁儿,让她别瞎忙活了,陪自己坐坐就好。
两人便这样促膝而坐。
窦宁儿面颊发红,一时也不知道与林霏说些什么才好,便低了头,煞有其事地摆弄手中绣到半成的针线。
林霏好奇地看她摆弄半成荷包,见她手上的绣料已初具规模,上头用彩线交织重叠出繁复的花卉。
她不懂针黹,桃源里的姑娘们也是要学这些的,但师娘不会,所以她和小师妹便没学。
即便林霏是外行,单看其上锦簇的红绿青紫数色构成的双蝶扑梅,也知道出自窦宁儿之手的绝不是凡品,反正比她从前看到过的纹饰精致许多许多。
窦宁儿悄悄抬头觑林霏一眼,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头的梅兰粉蝶,心头又羞又躁,以为她勘破了自己对她的意图。
本就心慌,突然听到林霏沙哑的嗓音响起:“这是绣给我的吗?”
一时不察,手中穿云走线的针就刺破了指头,无名指当即溢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林霏叨了她一句“粗心大意”,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