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托盘过来的新帕子,却也不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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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阿罗房门,燕飞卿和秦七月谈起,不过是些琐碎之事。秦七月张口就想说这些事你和阿白说去,却忽然想起阿白已经被他禁了管事十日,于是道“你找刘叔说去”,便想甩手走入。
那燕飞卿却在他身后喊住:“秦将军——”
秦七月蹙了眉,回头来看他。
燕飞卿客气道:“飞卿想提醒秦将军知道,阿罗姑娘名义上仍是燕夫人。还请秦将军注意避嫌。”
秦七月一愣,脱口问道:“什么叫名义上仍是燕夫人?”
燕飞卿但微笑不语。
秦七月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不自由上前一步,问道:“你小子给我说清楚!”
燕飞卿淡淡然道:“燕家与王家婚姻,虽是权宜所迫。但阿罗姑娘身份举足轻重,秦将军倒不必担心这个人质没有效用。”
秦七月哪里听得懂他七拐八拐的意思,只是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根本不是燕召的婆娘?”
燕飞卿道:“她当然是燕夫人。”
秦七月恼了,一把抓起燕飞卿的衣领:“那你是什么意思?”
燕飞卿看着逼近眼前的这张脸,着急与紧张,都写在上面,终究不为难他,微微笑道:“我的意思就是,只要她愿意,她就一直是燕夫人,燕家的主母。但她若不愿意,燕将军也绝不会为难她。”
秦七月的脑子怔怔的,还没有盘算过来。燕飞卿觉得好笑,拍拍他道:“秦将军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秦七月下意识松手,终于明白燕飞卿七拐八拐地想说些什么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女夫子肯跟我,燕召绝对不会为难?”
不待燕飞卿回答,他眼睛又一瞪,直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他再驽钝,也知道燕飞卿是故意的。若说要避嫌,这燕飞卿整日地与阿罗混一起鬼鬼祟祟的商讨,才真叫要避嫌。因此直觉就怀疑燕飞卿在骗他。
燕飞卿没料到他还有心思顾上这么一截,略一愣。随即答道:“阿罗姑娘如今身在将军手中,飞卿只是希望秦将军莫要亏待于她。——秦将军若不信,也可以去问阿罗姑娘本人。”
秦七月被他这么一转,心思马上转到阿罗身上了。到这时候,这消息于他才变成真的。霎时满心的欢喜都涌上来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大跨步回东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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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红儿正服侍阿罗吃了药。她这风寒来得甚急,阿罗一时之间只觉得脑涨头昏,偏又喷嚏打个不停,极为难受。正这时秦七月却大步回转,一进来就道:“燕飞卿说——”
看到收了碗的红儿,他还算略想起什么,挥挥手说:“你先出去。”
红儿为难地看着阿罗。阿罗疲倦地靠在床背上,奄奄“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秦七月待红儿一出去,马上拉了张檀木雕花圆凳,坐在阿罗床前,认真地问:“燕飞卿说,你和燕召不是真夫妻,只要你愿意,跟了我燕召绝不为难,是不是?”
阿罗昏沉沉的脑子霎时一醒,“谁说的?”
却想不通燕飞卿为什么要告诉秦七月这个,下意识否认道:“他骗你的。”
秦七月不声响了。两眼直直地看着阿罗。
他不认为燕飞卿在骗他,可是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否认地这么直接。
阿罗被他看得不自在。眼神在绣花被面、雕花床栏上左右转了一圈,愣是不去看他。
一时间,耳畔只有秦七月呼吸的声音,夹杂着阿罗时不时的一两声喷嚏。
好一晌,秦七月才缓缓道:“他没有骗我,是你在骗我,是吧?”
阿罗抬头看他,秦七月的眼神一向直接而热烈,而此刻,却有些奇怪的东西,仿佛真受了伤害。
秦七月没有等阿罗回答,又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又自顾自地回答:“你不喜欢我,是吧?”
所以要骗我。
他看着阿罗,眼神有些委屈和固执,“但是你自己说过喜欢我的。——你以前不喜欢我,但是后来喜欢我了。”
“可是现在呢?你是不是又不喜欢了。所以又骗我?”
阿罗怔怔地看着他,他微微的不解的眼神。那里面似乎第一次有这么多的情绪,直接和锋利,固执和伤害:“你真奇怪,女夫子。”
“——你们贵族……是不是天生就是喜欢这样骗着人玩?”
阿罗看着他,愣了半响。忽然恼起来,哗地砸过去一个枕囊。
秦七月吓了一大跳,一脸的委屈和愤恨马上被砸散了。
阿罗这一动作带了风,忽地又起一个喷嚏。用罗帕掩住了,好一会,才冷冷道:“秦七月,你在这里装什么委屈?我跟燕召是什么关系,与你有屁相干!”
她显然是气得要命,竟是平生第一次说了这般不入流的话。
看向愣住的秦七月,她恨恨道:“我算什么?我昨天就说了,你自找你的小红儿姑娘去。我王罗漪不掺和!不稀罕!——我算什么?不过是你金银寨你秦大将军的一个小小人质。昨天全营的人都听见了,你秦将军是怎么说的,燕将军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我这个小小人质。”
她看着张口欲辩解的秦七月,冷笑两声,道:“你也别提,说实在我还真是不知道情况急了燕将军会怎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