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平静下来,他说:“若若,你知道吗……我现在很焦虑,或者说焦虑了两年了……”
“我得尽快知道,星芒教的天字圈在哪里?地字圈到底还有多少刀奴?我得知道他们蛰伏在天山深处,究竟有什么举动?我得知道,巨尊尼和星芒教主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将她的脸拿到自己面前,额头抵着她,“这些,都是你眼前的阴霾,我得全部帮你都扯掉!”
秦嫣觉得脸上发烫,无论多少次跟他如此贴近的时候,她都觉得很羞涩。
他恶劣就恶劣罢,长得那么好看……嗯,她可以忍。
……
……
摇晃着无数星点……
深蓝、浅蓝、光点交错……冰冷的湖水……
施摇光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满身都有无数箭矢和碎石在落下来……她在狭窄的坑洞中拼命翻来滚去……她浑身都是伤口……她在心里不断默念《光明垂地经》……她希望星芒大神能够带着他的无限神力,来给她一点喘息的余地……
星光圣地。
浩瀚银河,从天空向湖底倾泻下来……茫茫洒洒……万点繁星……
星光渐渐黯淡,她开始沉入深黑的湖底……
一抹浓艳的血光,如莲花一般盛放……
褐色的莲花在七彩重水中,密密麻麻……
眼前重新变得明亮……
华光万丈的庞大冰室……她看到教主向她伸出手……摇光,以后你叫施摇光吧……教主……
施摇光抱着自己的头部,里面似乎有尖刀在钻,有烈火在烧燎……
地字圈的深黑泥土,仿佛又将她掩埋了……什么东西在钻入身体……褐色莲花……似干涸的血液……必须出去!必须出去!施摇光痛苦地尖叫着……
一只男子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一块浸透清凉雪水的麻布被放在她的发际上。
施摇光如同即将溺死的人,一把握住河边的长草一般,一把握住了那只手:“疼……”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你在发烧,再睡一觉,烧退了就会好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有一股稳定的力量,让施摇光的躁动慢慢平缓了下去:“你是谁?”
打扮成猎户的纪倾玦,笑容很温暖:“我叫小纪,是赭洛山的猎户。放心,你会好起来的。”纪倾玦有一张轮廓温柔的脸。一双圆而柔亮的眼眸,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深褐的琥珀色,仿佛清泉边饮水的鹿眸,令人忍不住亲近。
施摇光用力睁开眼睛,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睡吧。”小纪轻声安慰着她。
施摇光重新闭上眼睛,睡着了。
……
……
唐国的军营中,翟容听着遥远处的动静:“若若,我们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秦嫣坐起来,再没说什么。
翟容重新将自己脸面以黑色油膏遮住容貌,以布巾掩面。
秦嫣也一声不吭地将自己上下都穿戴齐整,大小武器都佩戴好。她伸手问翟容要了那遮面的油膏,她来秦都督的军营没有遮盖容貌,那是因为她要在此认回自己的父亲。如今她要离开此处了,自然也该隐藏一下自己。
翟容知道她善于伪装,遂看着她如何做。
只见她与他的做法不同,他只是随意画几条黑色横线便算了。
她以指尖蘸了一点油膏,在脸上涂抹着,不需要铜镜,数息之间,便将自己的脸上,涂得仿佛是长期滚爬在西域道上的小乞丐,满脸苍灰尘土色。多余的抹在牙齿上,一排雪白珍珠便缺了牙。
翟容称赞她:“还是你伪装得更自然一些,我倒是显得刻意了。”
“我来帮你画几下。”秦嫣扳过他的脸,添补着。
“接下来,若若,再遇到那些对手,你还是跟昨日一样主动出击。你我之间的配合需要多磨合。”翟容说,“不用多久,你便能战胜那黑衣女子……嗯……”
秦嫣也同样将多余的油膏,涂在他的牙齿上,对他道:“郎君如今跟我一样,也是缺了牙齿的老公公!”
翟容捻着她的面颊,笑道:“你对长清先生也这般顽皮?”
秦嫣皮厚道:“哪能呢?哥哥可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开玩笑之人。”她看着他道,“郎君才是这个世间与我最亲密的人。”
翟容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昨晚跟你说的话,你要好生记着。”
秦嫣立即反应过来:“牢牢记在心中呢。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个人说那种亲密的话。”
“错!”翟容严肃地板着脸。
秦嫣奇道:“哪里错了?”
“你自己答应我的,生生世世都这样。”
“啊,你不嫌太长久了,彼此生厌?”
“横竖你自己说的话,就得作数。”
“好嘛,作数就作数。”秦嫣哄着他,将最后几笔伪装画完。她退开去,将自己的衣襟扎好。
军帐之中光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