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无意间听见爹爹说,想把我和妹妹托付给刘承风,只是刘承风不肯答应,还说爹既然已经被家族除名,就再不是刘家的人,他也没兴趣养两个外人的孩子!”
“回到家,爹喝得酩酊大醉,从此,就再没有登过刘家的门,后来便真的出了事儿……我和妹妹让爹喂了一碗药,在昏昏沉沉中被送走了,等我醒过来,人已经在定州,妹妹也不见踪影,身边只有两个忠仆,还有一车爹留给我的三大箱古董书籍。”
想到此,他忍不住讽刺地一笑,“我那位亲爹,还真是让人宠坏了,连一文钱都不知道给留下,那些物件,珍贵到是确实珍贵,可能拿出去换钱?稍微流出一两样儿,就可能招来祸患。”
“咳咳。”陈郡主见他越说越起劲,连忙咳嗽了两声。
刘衎才一拍额头,苦笑:“子不言父过,这些话不该我说。”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很想要回京,但让忠仆阻拦住,没过几日,就传来消息,说我父亲因为通敌叛国等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进了大牢,才半个月,案子还没有最终判决,父亲便在大牢中病逝,一年之后,我通过关系见了曾经看守我父亲的牢头,这牢头还算是个好人,和我父亲有旧,到没为难我,最终让我见到他的临终绝笔,字里行间,颇为抑郁绝望,唯一的遗愿,就是有朝一日,能重回刘家,最大的后怕,却是死后不能入刘家祖坟!”
顾婉心里头有点儿堵得慌。这个故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她怕是要吐槽两句俗套,可落在自己亲人的身上,她也不免憋闷的厉害!
“我悄悄拿着父亲的绝笔,去见了大伯父,希望他能看在父亲已经去世的份儿上,满足父亲临终愿望,毕竟,父亲说过,当年大伯父最疼爱他,没曾想,他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刘衎苦笑:“那会儿是真有点儿恨他,这么多年过去,却也想通了,当年父亲的死亡,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身为族长,要为宗族负责,不敢冒险,也不为过。至少,他没有出卖我,至少,有京兆刘家这块招牌,让水泽即使猜出我和妹妹没有死,也没敢大张旗鼓地追杀我们,说起来,我们兄妹能顺利活着,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有京兆刘家的功劳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速
这年头,刘承风依照族规,驱逐亲弟弟,是大义灭亲,是极为正常的,也是可以让众人称颂的,外人看到,肯定会说一句刘承风脑子清楚,当断则断,有世家风范,但在刘衎兄妹这一对当事人心中,却不可能没有怨恨唯我独裁。
刘承风是个聪明人,他也许并不是不疼爱弟弟,只是手足亲情,比不上‘大局’更重要。当他所谓的亲情,一旦有损‘大局’,他很自然地,就舍弃了亲情,即使事后,他痛哭流涕,他恨不能以身相代,他到底还是不能为了弟弟,拿全族的前途去冒险。
看着刘承风送来的这一封请帖。
刘衎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去赴约。
要是只有刘衎自己,在他心里,自然是不乐意再和刘氏宗族有任何牵扯,可他身为人子,总得为父亲着想。
“说起来,我和我妹妹出生时,爹已经被逐出宗族,我本身,对刘氏宗族并无亏欠之处,我爹却的的确确欠下养育之恩,力所能及之下,我不介意关键时刻伸伸手,拉刘家一把,只当为父亲偿还恩情,可要我心甘情愿地受其控制,将来子孙后代都被束缚在宗族之下,绝无可能!”
顾婉没有管这些,反正她和京兆刘家一点儿关系都扯不上,至于自家舅舅的事儿,哪里用得着她这个晚辈来管?那只老狐狸,整个刘家栓到一块儿,也不一定能玩得过他,要是刘家安安稳稳地,有些分寸,大约自家舅舅还能念几分旧情,要是想耍心思,那顾婉相信,她就可以端着茶杯,准备点儿点心,等着看刘家的笑话了。
不过。上辈子京兆刘家与自家舅舅一直没什么联系,到最后刘家落败,京兆刘家也不复以前的光景,虽然不至于沦落到二流。可和郑、周、沐三家相比,却着实不能看!
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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