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被抽走一般,温雨晗听见弓弦“嗡”地绷紧,随后无数箭矢终于划破寂静,密密麻麻如雨一般落下。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无助又无望地等待着,连眼泪也被恐惧抽干,在一片嘶吼惨叫中,就算自己的身体被箭矢穿透,也支撑着不能倒下。每一步都踩踏在血水与尸体中,每一眼都似乎是最后一眼。

“跑!”直至有人把温雨晗向后拉了一把,大声在她耳边吼道。

于是开始跌跌撞撞地跑,跟着后退的人群,连疼痛也管不了,温雨晗手里握紧那把血红的扇子,终于恢复了理智。

再也不想软弱下去了,要比那个人更加强大,活着与她见面。

嘈杂的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飞沙走石,那个人血红的衣袖,连坐骑也是血红,急促奔腾而来。

“温雨晗!”韩子衿挥舞长枪,挡去大部分飞来的箭矢,忽而看见人群中,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上来!”

她看着她满脸的恐惧瞬间转为惊奇,再也控制不住,把人粗暴的拉上马。

一如往常,温雨晗被这人圈在怀里,却感受到她极不平稳地喘着粗气,连心跳都极为快速。最后韩子衿终于把头缩进温雨晗的颈窝,喃喃自语道:“别乱来了。”

她像是受伤的犬,终于找到了心满意足的倚靠石,好得以休憩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好久啊……

☆、向来缘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爱情说的不太多。

狼牙军在城楼高处的优势下,做出的最后一波鱼死网破的挣扎,终究没有成功。

然而战役的胜利,依旧无法避免大量人员的伤亡,也在这最后一博的情况下,更多的人倒下了。

面前的火堆烧的噼啪作响,韩子衿还是把马匹牵过来将二人围住取暖。

受伤的人并不少,万花的大夫也一个头变得两个大,半夜坐在药炉边煎药的小弟子也抽空打个瞌睡,生怕把别人的伤给耽误了。韩子衿心疼地把温雨晗身上泛黄的绷带揭开,从怀里掏出上好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裂开的伤口上。

上好的药自然有奇效,温雨晗在昏迷中却是被疼的受不了,胡乱折腾着动来动去,韩子衿也只能慢慢动作,尽力压住她的手脚,好不容易才把药给抹好,重新缠上绷带。韩子衿终于舒了一口气,闻着草药煎煮的香味,渐渐入睡。

然而有人慢慢挠着自己的手心,韩子衿把手往后缩了缩,睁开眼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营地已经安静下来,火堆也才烧了没一会儿,看来时辰还很早。

“子衿?”怀里的人唤道。

韩子衿的耳朵像狼一般动了一动,赶紧收紧了手,轻声问:“啊,你醒了?”

温雨晗不回答了,韩子衿自己反倒紧张起来,寻思着到底该说什么好,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那个,最近还好吗?”

“嗯。”

心里像是被揪起一小块,又酸又疼。

韩子衿把脸贴过去,她看着温雨晗疲惫的眼,莫名其妙地燃起一股火,想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她们这样耳鬓厮磨地聊了许久,聊起最近的战事,朋友们的趣闻,单小雁的去向,红竹少爷和师姐的小恋情……

“小雁儿最近给我写信,他的家里安排妥当,他也准备加入浩气盟,还交了不少武艺高超的朋友……你看啊,他都长大了。”

“听说红竹少爷过两天又想回来看看师姐,前段时间还铸了一对子母剑,吵着要人赶紧送过来,差点又被训话……”

韩子衿亲吻着温雨晗红了的眼眶,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子衿,你呢?”她问道。

韩子衿不动了,她似乎在思考说些什么,半晌,她凑到温雨晗的耳边。

“我在想你。”

浑浊的热气在耳边温存,让人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温雨晗终于哭了出来。一切如她们第一次相见般,她对她毫无保留。她本就是容易哭泣的人,却因为这个人难过的忍了那么久。

坚强与忍耐,在见到这个人后,才露出原本真实的模样。即便全身都沾染着鲜血,在冰冷的杀戮中逐渐麻木,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才感觉自己是曾经那个鲜活的人。

韩子衿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手边乌黑柔顺的发,等温雨晗逐渐平复,她把怀抱又收紧几分,才慢慢开口。

“其实我一生都不愿在这种地方看见你,雨晗,只要你在某个地方安稳的活着,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江湖的尽头。”

“韩子衿。”她的声音闷闷的,甚至还有点生气的味道。

“我不会放你走的,”温雨晗抽出双手,捧起韩子衿的脸,令她与自己对视,“因为我还没和你算账。”

韩子衿有点哭笑不得,但是看着这小妮子坚定的眼神,终于认真起来。是啊,这才是那个气呼呼和她赌气,又给她跳舞的姑娘。从那把抵在她脖颈上的扇骨开始,她便认定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再没有什么退路了。

本以为平静的日子能恢复一段时日,却没想到令狐伤确是个奇人,不但调用了大批猛将,用兵方式也是诡异多变,一直借着小的事端四处造势。天策军被这些细碎的战事折磨得元气大伤,精神萎靡,更是难以应战。

这日天气着实不大好,温雨晗整个人埋进高高的草丛里,细数着刚才采的草药,面前突然窜出的白皙脚掌倒把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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