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可是朕看你与那柳公子关系可是好的很哪。”
飞叶挑眉一笑:“应该是柳小姐吧?皇上真的看不出?”
郑延昭听他已经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不由面色一红,刚想开口,却见对面过来一个人,正是景泰宫里的大太监全忠,来到近前行了礼,说是太后要见,郑延昭轻叹口气,相必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又跑到母后那里去告状了,虽然心里不愿,还是得赶紧过去,对飞叶笑道:“先在宫里头逛逛,若是想见温妃,也是可以的,朕稍后便回。”
飞叶冲他一拱手,算是相送的礼节了。
景泰宫里,明德太后坐于软塌上看着对面背手而立的皇帝问:“皇儿此话可当真?”
郑延昭微微一笑,“君无戏言,黑水国此次言和,只是惮于我朝一时威势而已,那铁吉松也并非善类,若朕料想不错,不出三年,他定会再次兴兵来犯,儿子又怎忍心将唯一的御妹送到虎口里去。”
太后听了这话自是松了口气,却见延平欢呼一声,跑到皇兄身边拉了他袖子撒娇讨好,哪里还有方才委屈的模样,皇帝刮了刮延平的鼻子,温和的笑,“刚才是谁在御书房大吼大叫来着?怎么现在变成讨巧的小猫儿了?”
延平俏脸一红,直道哥哥欺负她,一时景泰宫里充满了笑声。
(十五)
飞叶自宫里出来,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便依了林兴直接回到王府,用手逗着游廊上挂着的鹦鹉画眉,耳边忽传来隐隐的哭声,心中纳闷,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便循了那声音过去,却是一个粉衣的小丫头正躲在大树下面抹泪呢。径直走过去柔声相询,原来是宜侧妃屋里的小丫头,唤作春桃,因为今日接到家书,说是老母病重,因此才偷偷伤心的,飞叶问她为何不回家探病,春桃瘪了嘴,原来是主子不准假。听了这话,飞叶不禁有些气恼,那宜侧妃她是见过一回的,十分精明世故的女人,育有林庭昀、林庭兰一双儿女。林庭昀因为懒散不学,不怎么得林英达的喜欢,没想到这宜侧妃对待下人竟是如此不仁。略微思忖下,便吩咐春桃跟她回了锦霖苑,听月几个见她又带回一个人来,不觉又好气又好笑,昨日才刚答应了将萧家兄妹留下,今日竟又领回一个丫头来,待听清飞叶的打算,忙齐齐阻止。
这边听月劝她:“你若真是可怜她,随便赏些钱财就是了,怎能随着她一起回家去,自古哪有这个道理的?”其余几个人也是劝,飞叶俊眉一皱,冷声道:“整日待在这王府里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怕自己哪天就得了病,倒宁愿到穷人家里尝尝粗茶淡饭的味儿。”
几个人见她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劝,只得依了她。好在春桃的家就在京郊,来回顶多三两个时辰,倒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大事。
再说郑延昭,自飞叶走后,面上一直挂着笑容,像是得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直看的全德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个林大人竟还有如此能耐,看来以后还是多巴结着些才好。他这里还在走神,却猛听到皇帝叫他,忙定定神色恭身听着。
“上次宫里头选秀女还是平康元年吧?”皇帝翻着奏折随意问他。
全德忙答一声是,大兴朝的规矩,宫里头三年选一次秀女,去年因为与黑水的战事便搁置起来。
郑延昭合上手中折子,嘴角仍是挂着微笑,“宣吏部张天则,礼部吴敬远进宫。”
全德道声遵旨,自去吩咐了,郑延昭眼神飘渺,脑子里又现出一抹倩影来。
入夜,飞叶睁着眼睛躺在牙床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白天看到的情景扎着她的心。多年的战乱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大兴朝开国以来,虽然也实行了一些休养生息的政策,但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实在难以使情况有大的改善,瞧着那些穷苦的百姓,她的心是真痛了,忽然就起了帮助他们的念头,王府里头这锦衣于玉食的日子,自己实在是过的难以安心。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早早起身,一边整理着冠带一边试探着听月的口风,听月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问了,这天底下哪有主子问丫头要钱的道理?你要帮助那些可怜人,得自个儿想法弄前钱去。”
飞叶撇撇嘴,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前日皇上不是给了一千两的黄金么?现下那些钱在哪里呢?”
落辰在一旁忍不住嗤嗤的笑起来,“前日宫里来人赐东西,你倒大方,挥挥手说自己要钱财无用,便全部入了府里库房了,如今又想起来要。”
飞叶听说,不禁又悔又气,当时是绝对不曾想到自己会用到许多钱的,否则定会将它们全部留下。
止雨见她颇为懊恼的模样,转了转眼珠儿笑道:“你也不必懊恼,再过几日不就是十七岁生辰了么?老夫人与王妃都这么疼你,到时候还怕收不到值钱的东西?”
含风站在一旁骂她鬼机灵,飞叶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竟有些盼着那天早些来,却忘了过了八月十三,自己就要面对一个大难题。
八月十三日,是林和煜的生辰,陈老夫人疼爱孙儿,吩咐下来要办的热闹喜气些,府里自然不敢怠慢,请了京里最出名的戏班子来,酒宴宾客自然也不少,飞叶无事人一般看着这铺张的排场,心里十分不悦,前几日在城外见到的百姓穷苦的生存景况时不时出现在脑子里,让她心中难安,冷眼瞧着厅堂里这些锦衣玉带的达官贵人,面上强挤出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