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让那轮银月贴在萨蒂的手掌心,等它抬起头来的时候,萨蒂发现手里已经多了一束亮晶晶的东西,感觉凉凉的很舒适,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白牛额头上的银月的光辉好像稍微暗淡了些许。
“这……这是什么?”
“你在舍衍蒂梦里的指路的灯火已经熄灭,按理说你是没法回去的。”白牛说,“我借你一点时间。”
“……时间?”
“没错。”白牛说,“趁着它的光辉没有熄灭,你要快去快回。”
“谢谢!”萨蒂再次向白牛合十行礼。“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如果我能平安回去,一定会请父亲对你表达谢意的。”
白牛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就免了吧。我倒是情愿你父亲完全对此一无所知。”
萨蒂惊讶的看着它,“你认识我父亲?”
白牛没有回答它,它朝门点头示意。“门打开的时间有限。你快去吧。”
萨蒂扭头,看见那扇刚刚打开的门果然又有合上的趋势。“啊,好的!”她撒开腿开始朝门那边奔跑,回头看了白牛一眼。白牛静静的矗立在金色的草原上,注视着她。
“去吧。”它说。
萨蒂一头冲进了即将关闭的大门中。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
“抱歉!”她转头看向白牛,“那个……如果我回去的时候,苏羯罗还在那里,我该怎么办?”
“你手里有我的印记。他不敢伤害你。”白牛说,它又笑了——门正在关上,在萨蒂逐渐变得狭窄的视野中,它的形体似乎正在扭曲、转变,变得不那么像野兽,而是人的形体,因此那个笑也很像真正的笑——带着难以言喻的傲慢和轻蔑,“他还没那个胆子。”
门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扑面而来的阴沉气息和黑暗让她喘不过气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告诉她,她真的回到了舍衍蒂的梦里。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里。那束来自白牛额头上的光亮不知何时不见了。萨蒂吓了一大跳,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一束清辉照在了自己肩头上。
她抬起头。在舍衍蒂梦境那阴沉的、黑云密布的天空上,升起了一轮新月。它散放出淡淡的光辉,照亮了萨蒂的道路。
六
苏羯罗坐在舍衍蒂身边,皱着眉头,注视着疯公主沉睡的面孔。从窗子里透过的阳光又移动了一格。苏羯罗踌躇了片刻,朝舍衍蒂的额头上伸出手去。
舍衍蒂的额头突然裂开了,裂缝里没有血肉,只有一片纯粹的黑暗。苏羯罗跳了起来,向后退去。
萨蒂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她一跤跌倒在地上,气喘吁吁,脸色苍白,衣服和头发全都乱七八糟。
苏羯罗露出了笑脸。“你回来了……”
萨蒂尖叫了一声,坐在地上向后退去。“别过来!我知道你是谁了!”
苏羯罗皱起了眉头。“噢,是吗?”他说,“花呢?”
萨蒂的上下牙打着抖。“你骗我。那不是花。那是商吉婆尼,起死回生的咒语。”
苏羯罗脸上毫无表情,他看着缩到墙角的小姑娘。“花呢?”
“我把它留在舍衍蒂的梦里了。”萨蒂说。
苏羯罗瞪眼看着她,突然笑了。“你果然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他说,“也是个蠢姑娘。”他朝前走了一步。
萨蒂朝他举起了右手。“不要过来!”她喊。
她的手掌中握着一个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乍一看,那像是一轮银子做的小月亮耳坠。
苏羯罗的动作僵住了。“怎么是他?”他说。
就在此时,他脖子上的圣线突然燃烧起来。苏羯罗大叫了一声,他踉跄的向后退去,猛力扯着燃烧的圣线,可是却无论如何扯不断,火焰反而越烧越旺。萨蒂惊恐的从手掌后抬头看,发现苏羯罗正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打翻了放在墙角的花瓶,水泼溅了出来,插在里面的莲花掉落出来,挨到他身上的火焰,于是连莲花都一起燃烧起来了。
苏羯罗终于挣脱了圣线,一把将它甩脱在地上的水中,那条圣线立即变成一条眼镜蛇,在火焰中仰头嘶嘶吐信。苏羯罗的皮肤上已经被烧出了一圈焦黑的痕迹,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狼狈不堪,五官扭成混合着惊讶、痛苦和愤怒的表情。
“这算是你的警告吗?”他跪倒在地,看着那条眼镜蛇说。萨蒂咬着牙看着他。沉默暂时降临在这个房间里,只有苏羯罗粗重的呼吸持续着。
“好吧。”苏羯罗最后说,“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我绝不伤害这个小姑娘,绝不再妄图得到商吉婆尼……虽然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如果我违背誓言,愿我粉身碎骨,生生世世在轮回中以最低贱的形式辗转,你满意了吗?”
在地上燃烧着的莲花爆出一朵蓝焰,眼镜蛇突然萎顿下去,变作一堆灰烬。苏羯罗哆嗦了一下,他俯下身去,额头贴在余温尚留的灰烬中。
当他再度抬起脸的时候,萨蒂看到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