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找到工作了,有收入。”安燃温和地拒绝了好意,“堂姐也忙,这些小事不用麻烦她。”
“工作?什么工作?”
“有点复杂,具体不太好说。不过之前大学城那边认识的朋友介绍的,轻松,来钱快。大伯别担心。”
安少凯见安燃衣服都换了新的,脸上还化了淡妆,看起来跟自己那整天在大公司上班的闺女差不多,估计确实过得挺滋润。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像她这样……能找什么工作,问又问不出来,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临走还叮嘱她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通知家里。
安燃点点头。
等安少凯开车离开,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慢慢吐气。
衣服是以前杜衡买的,妆也是之前拜托室友画的,不然顶着黑眼圈还有苍白的脸见大伯,一定二话不说被拖回去。
她这才出来一周,什么都还没开始,一定不能出师未捷。好在终于拿到了书——接下来的事就可以着手做了。
上完夜班,她就在宿舍里看书。
这次不是法律相关的书,也不是商务类的,而是标准的高中教材,语文数学英语之类。
室友小姑娘咋舌:“你要干嘛,都这样了还考大学啊?”
安燃笑笑:“想考一次试试。”
低头继续看。
“哎?真想考大学去上高中啊,或者复习班。不然很难的。”
安燃没接话,她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书本上了。
室友没说错,的确……很难。
而且她一直对大学没什么概念,现在才知道大学也分好坏,越是好的大学,竞争越激烈。每年几十万考生比拼,落榜的实在太多了。而她报的是今年的高考,也就还有不到三个月。
除了语文和历史勉强能看,剩下的简直零基础。之前自学的那些英语,和高考要求的标准实在相距甚远。
数学更是……经常书里写得字都认识,但是阖上书对着题目,一脸茫然。
时间一天天流逝,距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
安燃咬牙,只能继续压缩睡眠时间。反正本来白天就睡得不好,干脆迷迷糊糊也捧着书。
熬时间这种事,一天两天没事,对安燃来说,一两个星期也能撑。但整整一个多月都是白天只睡三小时,晚上上通宵,她也觉得脚底飘忽。
上班根本不敢坐,全程站着,门神一样,还得时不时去洗把脸。顺便背着老板偷偷抄了公式的小纸条,上班也背一背。
睡眠不好之后,胃口也开始变小。但她也明白如果再吃得少恐怕会撑不住,可是闻到油腥味又恶心,只能硬塞米饭。
没胃口硬塞伙食容易没准头,有时候塞多了更难受,而且消化不良。
安燃脸色越来越差了,人也会消瘦。
她本来就是精瘦型,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瘦,只是她自己清楚,原本结实的筋肉都开始虚软。
宿舍里没有热水,只能自己打水拎上去。她力气比一般女孩子要大,帮两个室友提热水瓶已经成了惯例。
筒子楼的楼梯又窄又陡,天蒙蒙亮她下班,她拎热水上去,脑子里还昏昏沉沉得回忆背过的单词,突然老板养的黑猫蹿出来,她本能得侧身要避一下,结果一脚踏空。
热水瓶要脱手,越急越稳不住,直接摇晃地摔了下去。
当时嘭得一声巨响,把做梦的室友都吓醒了,腾腾腾跑下楼,看到瓶胆碎了一地,热水洒满了整个楼梯间,到处都在冒热雾。
“……安燃?”
“唔。”
安燃扶着扶手,笔直得站着,夏天本来就穿得少,小腿全部露在外面,已经能看到烫红了大片,鼓起了泡。
大面积烫伤,要去医院吧?
室友要拉她去医院,她摇摇头:“没事儿,涂点药能长好,麻烦你先……扶我上去吧。”
老板给安燃放了几天假。
她自己知道这烫伤就是外面看着严重,自己多年习武的底子在那儿,不碍事的,就是有些影响行动。
放了假正好可以安心看书,室友见她看书入魔了一样,也就懒得劝了,暗暗想如果自己能有她这么努力,爸妈早该欢天喜地天天陪着报各种班儿了。
“安燃,你这么看不行,高考得刷题。据说考得好的要刷一屋子题。”她想起模糊的记忆,但具体刷哪些题库,她也说不清——谁让当时是学渣。
安燃想起了如如。
试着发了个短信,如如竟然一通电话打回来:
“小安,你决定要上大学啦?我跟你说有个复读中学……啊?哦,那你买这些辅导材料吧,还有网校……”
安燃把这些教辅记下来。她第一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足够买这些,室友也迫不及待要逛街。
除了让安燃走路慢了点,那看得挺可怕的水泡也没大问题。室友逛街她去挑书,约好在中央广场西边的第二个路灯下面碰头。
她里装得鼓鼓囊囊的,出了书店,慢腾腾往路灯那边挪。午后两点多太阳毒辣,睁不开眼,视线都有点模糊。
空气闷热酷暑难耐,知了都歇了劲儿,只剩商场的音乐放得震天响。
杜氏企业的总部就在附近写字楼的高层,俯视整个中央广场。
杜衡刚开完会,杜无就挑着眉头来找她:“我刚开车过来,看见有个小姑娘长得和安燃有点像。”
“哦。”
“安燃真的在青城山?”
杜衡飞快得翻阅文件,被搅得不耐烦,手指一顿:“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