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位国公,但他也是先帝的养子, 当今的弟弟。说是皇家养子,却也是上了皇室宗谱的正儿八经的皇家人。

至于为何没有封王,那是完全是因为他是不改姓入的皇家宗谱,要不是先帝和现在的太后心意坚决,这宗谱都是绝迹入不了的,最后先帝太后和宗族这边各让一步,席则不改姓入皇家可以,但是以后封王什么就别想了。

先帝和太后应了,两位的意思是不封王就不封王吧,除了王位他们能给的东西还多得很呢,两位大手一挥就弄出了个什么劳什子超品国公位同亲王,差点儿没把皇家那几个古板的老头子给气死,不给封王你两口子就弄出个什么超品亲王,也是行!

先帝和太后对这位可以说:不是亲子更胜亲子。钱、权,哪一样也是不差的。

一大家子站在大堂里,到底是被席则的突然出现给唬着了,尤其是盛老太太双腿打颤儿,要不是花嬷嬷和盛蔚蔚扶着说不得已经软在地上,能不软吗?她嘴里的‘野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更为要命的是,这个野男人她惹不起。

没人出声儿,气氛安静而沉滞,檬星星凑在盛清清的裙摆边咬了咬她的裙角,盛清清看了它一眼,尴尬地扯了扯席则的衣袖又指了指上首:“要不,你先去坐着?”

席则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瞧着她带着三分安抚七分柔意:“不了。”

言罢,目光扫过堂中诸人最后落在了盛老太太和盛蔚蔚身上,言语霎时淡了五分:“站着挺好。”

盛蔚蔚心头凉了半截,扶着盛老太太的手微微收紧。她素来聪慧哪里能不明白他这般行事的原由?什么‘站着挺好’?分明是心头不悦,想着叫祖母受些苦,可又顾及盛清清不好明目张胆的直接责罚免得叫她落个不孝名声,这才想个‘陪站’的法子呢,谁能怪到盛清清的身上。

他们这年轻人站的当然没什么,可老太太年岁大了,整日整日的坐着,这叫她一直立着那可不是受罪么?

盛蔚蔚越想着心口越是发疼,也没注意到手上的力气。手臂上的痛感传来叫盛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本就腿软体弱心又虚,向来不好的脾气更是忍不住了,当即便低斥道:“蔚蔚!你做什么!?”

如今堂中正是安寂无声的时候,盛老太太哪怕特意压低了声音仍旧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十几双眼刷刷地全看了过去。

盛蔚蔚惊然松手,本就不算好的面色又难看了一分,她强笑着对老太太道:“祖母……孙女儿、孙女儿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到底是最疼的孙辈儿,盛老太太心头的七分不悦见着盛蔚蔚那惨白凄凄的模样终是散了两分去,只低低地又道了一声:“毛手毛脚的。”

依旧缩在角落里的林苏蕴差点儿笑出声来,好歹她还是知道这场合不对,捂着嘴压了许久才把笑意给堵了回去。

她这一趟来的真是好极了,与盛蔚蔚同窗将近十年,认识也十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一副清冷高傲的脸上露出这一副表情,啧啧啧,这凄凄惨惨心神俱碎的模样,真是叫她好不‘心疼’呢,心疼的她想要上去再添点儿冰加点儿霜。

林苏蕴一个在角落里乐呵,盛清清倒只是看了盛蔚蔚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她又扯了扯席则的衣袖:“还是坐着吧,站着怪累的。”她可不是心疼盛老太太,完完全全是心疼自个儿亲爹亲娘。

盛清清又开了一次口,席则也知晓她的意思,含笑着应下:“也好。”

席则这几日顺手惯了,拉着她就要往上头去,吓得盛清清连忙挣开,她笑着退到了林氏身边:“国公爷,家中长辈在呢。”

席则反应了过来,听惯了她‘小哥哥小哥哥’的叫,听到她这称呼只觉得怎么听怎么奇怪,心头着实不舒服,他遂开口一脸正色道:“别这么叫我,难听。”

盛清清:“……”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席则一直执拗地盯着她,她无力地点了点:“行嘞。”低着头撇了撇嘴暗暗道:“你好看你说了算。”

林氏就立在她身边,蓦然望向她讶然:“清清,你刚才说……”

盛清清无辜地眨巴眨巴眼:“我说什么了吗?”

林氏无言,上首席则已然坐下,其他人也相继随后落座,盛老太太一落座便半瘫在椅子上,她尚未缓过气来,就听见上面传来的那冷淡无温的声音:“盛老太太,吾刚才到了门外便听见那声‘野男人’,本国公实在不喜这个称呼,你看是不是应该改改。”

盛老太太本就出身不显,二儿子当上丞相后她的身子便不大利索,接触的圈子参加各种宴会的机会实在有限,她老人家大人物没见过多少,又加之老了胆子也小了,见着席则又提那话,一时竟是如同锯嘴葫芦,支吾了半天。

席则坐的笔直,他又道:“老太太以为呢?”

盛老太太尬笑着点了点头:“国公爷说、说的是。”

盛丞相见着自个儿母亲尴尬到底还是不忍,就要开口,却又见着盛老太太恶狠狠瞪着林氏地目光,他一顿,又闭上嘴将要出口地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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