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纯然,我等纵使永堕地狱,又有何可怕?”
白素贞讥笑道:“心中想的倒是好,可惜手段忒龌龊了些。你们个个都是神通广大,莫非算不出我今日归位?又为何要想方设法使尽手段!”
吕洞宾道:“娘娘自是精于测算之人,定然知道灾难、战争、改朝换代这些天意是算不得的。与娘娘有关的事,比天意更甚,如何能算?”
许仕林等人一下子见到这些传说中的仙佛,俯首低耳,只得听着,心里战战兢兢不敢作声。听得文曲星与武曲星,仕林宝山互相看看,彼此都是一脸讶异。宝山最是惊讶,原本他以为除了白素贞与小青,各个都是凡夫俗子,却没想到就连自己,也并非ròu_tǐ凡胎。
小青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这一切已经如此,如何发生又与自己何干?她现在只想知道,面前这白衣女子,究竟是白素贞还是女娲?还会不会要她?是不是要弃她而去了?
此事却听白素贞朗声道:“我是可以修正天道,但你们料定我会相助?”
观音道:“莫非娘娘不愿相助,却要看着天下苍生受苦?”
白素贞道:“苍生疾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何必管那许多?我入得尘世一遭,别的没有学到,却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世人做出诸般荒唐事,不过为情为爱,为名为利。天下自古就是那般,如今不过分分合合,并没有什么变化。七情六欲,汝等看来是大罪恶,但世人并不如此看。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于挣扎后畅享名利,皆大欢喜,何来缘,何来劫?人有善愿,天必从之;人有恶念,天必弃之。苍生自有苍生福,哪用神佛妄揣度。我只想苍生快活便好。”
地藏道:“莫非娘娘忘了当年?就因为娘娘仁慈,叫人毁了天地!”
白素贞道:“我并不以天地之主自居,纵使天地毁了,重新来过也好,苍生活一日,便快活一日,好过终日无欲无求,弄得天地之间没有一丝生气。毁灭带来新生,有悲伤才有欢喜,若是将令人悲伤的念头都除了,哪里还有欢喜可言?”
观音道:“娘娘毕竟是万物之母,怎能如此视苍生如草芥耳!”
白素贞浑身的灵光忽然隐去,缓缓地落在地上,走到小青身边,抬起头,缓缓跪下:
“诸位菩萨上仙,女娲早已死在当年,如今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峨眉山中修炼的小小蛇妖,七情六欲难消,法力低微,难堪大任,只想与心爱之人去过逍遥日子,恳请诸位放过白素贞。”
说罢俯□去,深深一拜。
小青惊诧非常,竟忘了随白素贞拜下去,耳畔响得尽是素贞的话:只想与心爱之人去过逍遥日子……
众仙见状忙道不可,但见白素贞不肯起身,也都没了办法,纷纷落在地上。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为何自甘堕落……”观音叹道。
吕洞宾道:“娘娘,你不过是作茧自缚,其实心中也在怜悯苍生,就是为情蒙了双目,为何不愿跳出来呢?”
白素贞道:“世间之情,原本不是我女娲所创造,而是自发衍生,最是圣洁之物,何来自甘堕落,作茧自缚!”
说罢,她将小青拥入怀中,深深地吻了上去。
小青愣愣地望着白素贞动情的双眸,直到她含混地唤出一声。
“青儿……我的青儿……”
她终于抵受不过,也不管旁边围着一大堆亲戚朋友,闭眼搂上白素贞肩膀,回吻过去。既然白素贞当场示爱,她还有什么害怕和怀疑呢?这为人世所禁忌的情感,如今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且还有仙佛相证——她已经别无所求。
管她是女娲还是白素贞,管她是人是妖是神是鬼,她就是自己的姐姐,就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见状碧莲和媚娘手拉着手,一脸欣慰,宝山有些诧异,但随即便释然一笑,许姣容和李公甫皱着眉头面面相觑,不由自主担心地望向许仕林,而许仕林面无表情,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什么。
仙佛们只得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各自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若是白素贞,我也自甘堕落,诶呀果然小青是尤物
☆、八十九、杀父之仇化烟云
菩萨刚刚消失,许仕林起身便走,宝山慌忙追上去拉住他。许仕林猛然甩了甩袖子,将宝山甩在一边,竟是边走边哭了起来。
他再怎么隐忍,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心中伤心事再也按捺不住,逃一般地向家中飞奔而去。
许姣容和李公甫心中焦急,奈何年纪稍大,实在是追不上她,便向白素贞投去了一抹求助的目光。
于是当黄昏时分许仕林跑回家,便赫然发现一屋子人早早在那里等他,他愤愤叹了口气,拱手道:
“娘,姑姑、姑爹,仕林今日累得很,要先回房歇息了。”
许姣容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弟妹刚刚出塔,你也不说好好相聚一番,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许仕林低头不语,白素贞忙道:
“李夫人……恩……姐姐,仕林大概是真的累了,你便先让他休息一下吧。”
许姣容没办法,只好不去理会许仕林。碧莲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哥哥,登时便知道他心里定是有苦不堪言的事,若不讲出来,恐怕又要得什么怪病。向媚娘使了个眼色,便扯着许仕林回了房间,顾不得众目睽睽,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
仕林道:“做什么?”
碧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