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萌窒了窒,贝齿重重咬上下唇,好一会儿,才迟疑点头。
“问题一,你跟季生白,是谁追的谁?”
这货,似乎对季生白特别感兴趣?
邓萌狐疑的看着他,闷了闷,才开口:“我,我先追的他。”
“那他呢?听说他最近突然就开了情窍,我想知道,这情窍开的是有多深,有没有深到……愿意为了你,死?”
有没有深到……愿意为了你,死?
一句话,断句断的极为怪异,邓萌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绷着小脸瞪他:“如果你抓我,只是想看季生白会不会为了救我而死,那你想多了,他们北家人什么德行,全孤城的人都很清楚!除了亲情,什么都不在乎的!我对季生白来说,充其量就是个暖床的,泄欲的,他会不会愿意来救我都两说,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死?”
“叮——”
男人抬了抬食指,似笑非笑的模样:“回答错误!扣你20分钟的时间!”
邓萌:“……”
像是掉进了一个猫捉老鼠的陷阱里。
他明明知道在这荒郊野岭,不会有人来救她,她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却还是喜欢给她一点生机,看着她垂死挣扎的小模样,满足他变态的快感。
邓萌在孤城生活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来过这里,甚至找不到一丝丝有人走过的痕迹。
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半米高的草丛,在蒙蒙细雨中微微摇摆着。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人经过,季生白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不可能就这么毫无根据的找到这里来。
她死路一条。
她甚至找不到一丝丝挣扎的勇气。
因为这个人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他从容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无措或不按或激动,这只能说明,他做杀人这种事情,已经做到麻木了。
男人慢慢站起身来,踩着脚下巨大的石块,晃着鱼叉上的鱼,漫不经心的口吻:“有人1个亿,买你的人头,可那些人在得知你是北家的少夫人的时候,没有一个肯接单的,只有我……”
他忽然侧了侧身,右手食指之间敲了敲玻璃,笑盈盈的看着她:“知道为什么么?”
举止间,像是在逗弄鱼缸里的鱼儿。
邓萌冷漠脸,心凉了,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时间,她宁愿拿来欣赏风景,也不想看这么一张杀人狂的脸。
男人似乎也不介意她对自己的不搭理,慢悠悠的继续道:“他说我没有资格留在他手里,呵……”
极其轻蔑的一声嘲讽。
他再次俯下身,隔着玻璃瞧着她:“我以为他眼光是有多高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挑杀手的时候是这样,挑女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说着说着,又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赶我离开组织的那一天,他一定想不到,日后我会成为这个行业最炙手可热的赏金杀手,而且……单子还接到他头上来了,对不对?”
他的一番剖白,邓萌明明听到了,可又像是一点都没听到似的,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像个木偶娃娃似的,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
“不感兴趣?”
男人歪了歪头,从另一侧瞧着她木然的小脸,低低笑出声来:“那要不要说点你感兴趣的事情?比如……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痴情?组织里多少美女对他誓死效忠,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喜欢他?比如……他跟楼潇潇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邓萌怔了怔,抬头看向他:“楼潇潇?”
“那么多比楼潇潇有天分的人在,他却偏偏选她做自己的左右手,你不觉得奇怪么?”
邓萌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就是不搭理他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今年……已经七岁了?”
男人低低哑哑的声音传来,模糊又清晰。
邓萌忽然重重阖眸。
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但只觉得浑身都像是已经浸在了刺骨的冰水里,寒意腐骨蚀心。
这种死亡被无限拉长的感觉很不好受,呼吸不畅,脑袋痛到要炸裂开来,昏昏沉沉中,还要被他一个接一个丢过来的炸弹般的消息摧残。
但有一点,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
她不了解季生白,除了误打误撞的知道了他是北家二少爷之外,对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但对她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别跟个小丑似的蹦跶了,说来说去,不就想说你当初想给季生白提鞋,结果人家不想要你么?自卑了吧?不过就你这么点承受能力,真的敢弄死我么?我借你100个胆子,赌你不敢!弄死了我,激怒了季生白,你不得死无全尸?”
充满挑衅的一番话,成功的激怒了这个笑面变态男。
他猛地站直了身子,怒急之下,俊美的容颜都变得有些扭曲:“我不敢?你说……我不敢?”
她抬高下巴,一字一顿的重复:“我、说、你、不、敢!!”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上厚重的玻璃,男人一双漂亮的桃眼打量着她,薄唇勾出一抹弧度:“恭喜你啊,是第8个沉尸这个湖底的人,很吉利的数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