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夜晚,依旧有着属于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这座城市最显眼的,更多的那厚重的雾霾,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要侵吞这个世界一般。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摩托车从这条拥挤不堪的道路缝隙之中一擦而过,前方的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排成一条长龙车流吃着那辆经过改装的摩托车的尾气,苦不堪言。
得,又堵了。
在燕京,堵车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当然,这也无形之中成为燕京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辆普普通通的老红旗夹杂在车流之中,款式很老,车牌也很普通,驾驶员也不讨喜,常年板着一张老脸,他的神情很严肃,刻板,就像机器一般,一句话也不说,纵然是车流堵在了这里,他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全神贯注的驾驶着车辆。
后座上,一个老人闭目养神,皱纹横生的脸庞上有着属于岁月的沧桑,身上有种淡薄的气势,没有咄咄逼人,但是却不怒自威。
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将华夏的经济带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度,也就是因为有他的一条条条例的颁布,华夏国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中南海保镖随行,一辆车,一个司机而已。
当然,老人身边坐着的另外一个男人,足以抵得上一大箩筐的中南海保镖。
龙榜第一人--叶孤屿!
叶孤屿坐在老人的旁边,身躯直挺,有些战战兢兢。
纵然面对最可怖的敌人,这个男人都不会露出一丝惧意,但是面对这个老人,叶孤屿则显得很不自在,放眼整个华夏,能够有资格跟眼前的这个老人同坐一辆车的,能有几人?
呵呵,屈指可数。
“小叶啊!”闭目养神的老人突然开口,尾音重重的拖起,他一开口,浑身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力。
叶孤屿几乎条件反射的答道:“首/长,请指示!”
老人伸出那双有些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叶孤屿的肩膀,笑脸和煦的说道:“放松点,紧绷着神经干嘛?现在的国家没这么乱,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人惦记。”
叶孤屿苦笑,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老叶家的孙子,据说是你的徒弟?”老人言语看不出任何的波动,轻轻的问道。
叶孤屿瞬间再次紧绷着神经,小心翼翼的答道:“报告首/长,是的。”
老人突然故意板着脸,道:“放松点,搞得我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我没那么可怕吧,我记得我很和蔼啊,那一年北方发大水,我记得是你救援的吧,喝,几千户农民,房屋被大水淹没,被子一角漂浮在街道上,小孩子蹲在墙角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我记得,你从洪流之中冲过去,还记得当初你把孩子抱回来的时候,我不顾身份的将那个可怜的孩子抱在怀中,媒体正好捕捉到这一幕,于是就是翻天覆地的赞扬,当然,很多人认为,我那是作秀”
说道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轻轻抬手,有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味道,而后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哀伤,道:“其实,那个时候,是真心的心酸。”
叶孤屿沉默不语。
老人继续喋喋不休的道:“那一年西北平叛,好吧,我承认那一年是我大吉年,可以说,正是那一年,我才踩着一堆堆的尸骨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为什么?我不是想要将官做到多大,其实无论多大,现在我还不是退下去了?其实,说心里话,我之所以要坐到某个位置,是因为,我想真正的为老百姓多做些实事,我想改变某些局势,好像说得大义凛然了,但是,如果你经历过我的那个时代,如果你知道我们国家现在的一切,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你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我明白。”叶孤屿答道。
“明白个屁!”身份显赫不为人知的老人,竟然爆了句粗口,与身份不相符的粗口。
叶孤屿怔了怔。
老人哈哈大笑,有些莫名的感伤和缅怀,道:“说句粗话怎么了?当年战争那会,我们蹲在壕沟里,敌人的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我就跟老领导一边抽着烟头,一边互相对骂,什么粗口没爆过?那时候,是担心一不小心,就交代在了什么地方,就怕一不小心”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过头去,抹了把纵横老泪,而后转过头来,气势陡然一变,说道:“老叶家跟老白家,怎么多年的勾心斗角,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叶家那个孙子,跟北方陈家那档子事,你以为我不知道?陈家那小子,的确是死有余辜,我也知道,当年你受了委屈,老叶家的孙子重情重义,一怒出军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我都知道,我人是老了,或许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我没瞎,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懒得管而已。”
叶孤屿依旧一言不发。
老人再次拍了拍叶孤屿的肩头,说道:“我知道当年你委屈,我也知道没有给你公正的裁决,但是,小叶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管,懒得管?”
“不是因为我跟北方老陈家私交如何如何,跟白家,跟叶家私交如何,只是,那几个老不死的,当年是拎着脑袋当夜壶打出来的这一片江山,子孙叛逆点,做事情只要不超过原则底线,上头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知道不容易,所以才有那么多将种门庭的纨绔子弟,我知道,在家族的熏陶下,他们或许不成器,但是有原则,有信仰。”老人或许是年纪大了,话就多了,一说就停不下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