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没有宠爱的宫人,受到的冷遇可想而知。却偏偏孙选侍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坚强无比,在种种恶劣的环境下还侥幸存活了下来。当然这和当时同时有另外两个受宠的妃嫔怀孕,以至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个女人身上,压根就忽视了这根野草。
说来也是命贱,比起寻常人家还不如的孩子靠着母亲微薄的奶水反而活了下来,而那两个受尽了关注的小皇子却都没活过周岁。
生了皇子才得了个选侍,夏泽之母不受宠爱的程度可想而知。
这消息传得太广,就连臣子们上朝的时候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时,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探究。
而这其中,又以言官为甚。
言官可以不在意皇帝是不是个明君,也可以不在意天子是不是个“何不食肉糜”的蠢货,但他们绝对在意自己效忠之人不是根正苗红。
夏泽简直是怒不可遏,他自幼就因为安选侍身份低微的缘故吃尽了苦头,连带着后来登上帝位都是借着甄家和幽微的光,眼下非但被人旧事重提,甚至还被狠狠戳中了软肋……
但话又说回来,这种事就算有风声又如何?他大张旗鼓的去打压反倒落了下乘,如果你真是大夏血脉,难道还怕人质疑?
一时间,还真有些两难。
当然,这些对于华妩来说都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夏泽过得不好,这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她不过是放出了事实的种子,至于后来会被流言催发成怎样的恶花,那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但却又乐见其成的事了。
离开华府之后,华妩的行动顿时方便了不少,总算找回了当日甄绮的三分便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现在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酒楼的隔间中听人说夏泽的八卦。
京城百姓向来多爱议论时政,大夏朝犹甚。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舌绽莲花,字字珠玑,稍有不和就开始口水四溅,而华妩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消息传的越广,百姓知道的越多,对夏泽的妨碍也就更大。
隔间中当然不止华妩一个人,此时应该远离京城的方黎赫然坐在华妩对面,周身满是风尘,一副倦怠无比的模样。
“范围还是太小。”仔细听了听外面的议论,方黎摇了摇头,食指用力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时间不够,我担心这传言传不了多远就会被禁口。”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奔波,不知幽微是否察觉了什么,一直在强召方黎回京,方黎百般推脱和终究也有个期限,眼看着再不回京就会招来怀疑,这才不情不愿地悄然返回。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华妩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方黎,“据我所知,这次幽微的天命之子成了一场笑话,对他在民间的民望影响并不大。”
“边远地区现在都还在横征暴敛为皇子祈福,消息哪能传得了那么快?”方黎嘲道,“也就是京城周边消息能略快一点……”
他连过年都是孤身一人在外,眼见和幽微的裂痕已经越来越深……但这样肆意而为只能逞一时之快,对大势半点好处也无。
看着方黎眼底的红丝,华妩也不好再去责备他什么。
明明知道对面是灭族仇人,难道还要在他面前承欢膝下?这着实也太过不近人情了些。
“你这次回京先在幽微身边待一段时间,”华妩抬手止住了方黎的话,“听我说,接下来幽微身边会有大动作。”
“谁打算动手了?”方黎烦躁地抓起旁边的酒坛,一股脑往口中灌,仿佛这样就能冲走所有的仇恨。
“横征暴敛的命令已经下去了,现在说到底只是要一个名头。”华妩看着方黎发疯,半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方黎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一朝知道竟然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利用,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动摇大夏的根基,”方黎甩了甩发梢上的残酒,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极了一条落水狗。
他冷笑一声,“也亏得我跑了那么多地方,其实你们只要京城周边能够闹起来就可以了,对不对?”
“不然你以为?”华妩反问,“难道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就是你心中所想?”
“你一个人家破人亡就要全天下的人都陪你一起家破人亡不成!”
方黎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中那股戾气越来越盛。
华妩有些头大,出言安抚道,“幽微这次彻底和夏泽撕破了脸面,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静观其变?”方黎嗤笑道,“你没和他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等着吧,只要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