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骰子就可配成各种天九牌,再根据天九的规则比输嬴,趣味更浓。”

徐子陵道:“扬州也有几个出名的赌徒,我们的言老大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从不肯教我

们,他最欢喜把骰子中间挖空,灌进水银去骗人。”

雷九指不屑道:“无论灌水银、铅或象牙粉的骰子,均叫“药骰”。稍高明者塞入铁

屑,再以吸铁石在桌下摇控,配合手法,确可要单开单,要双开双。但这都是低手所为,真

正高手有听骰之术,只凭骰子落在骰盅底部时,互相碰撞磨擦发出的尾音,可把一点至六点

是那个向下的声音区别出来,把握点数。以我来说,可达八成的准绳。”

徐子陵咋舌道:“难怪你逢赌必赢了。”

雷九指道:“这世上并没有必嬴的赌术,骗子亦会被揭穿,看!”

徐子陵望往他摊开比一般人修长的手掌,掌心处正是二粒象牙制的骰子。皱眉道:“我

对巧取豪夺的勾当从来不感兴趣,若换过是寇仲,你想不教他都不行。”

雷九指微笑道:“只要子陵想着这是一种替天行道的手段,嬴来的钱全用来买粮济民,

赌博再非巧取豪夺哩!”

徐子陵惟有以苦笑作答。

寇仲从最深沉的睡眠中醒转过来,发觉自己仍是盘膝结伽而坐,脊梁挺宜,不但体内真

气尽复,且又再精进一层,五官的感觉更胜从前。

睁服一看,半阙明月早从院墙处悄悄移到头顶上,在月儿青绽绽的光蒙外,闪亮的星星

密密麻麻的嵌满深黑的夜空,动人至极。

寇仲取起搁在膝上的井中月,心中狂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宝刀已和他结成一

个血r相速的整体,刀子有如获得新的生命,再非只是死物和工具。

他情不自禁的举刀审视,另一手爱怜地抚摸刀身,整个人空灵通透,不染一尘。

“锵!”

井中月条地来到头顶,往下疾劈,平胸而止。

刀气像波浪般往两旁潮涌开去,把庭园老槐的落叶卷上半天。

“锵”!

井中月回鞘。

“这一刀还像样子!”寇仲向出现在门外台阶上的宋缺瞧去,淡淡道:“我还以为阀主

睡了哩!”

宋缺左手收在背后,右手轻垂,油然步下台阶,来到寇仲身前两丈许处立定,双目灼灼

生辉,微笑道:“如此良辰美景,错过岂非可惜。少帅刚才那一刀,已从有法晋入无法之

境,心中不存任何挂碍成规,但仍差一线始可达真正大家之境。”

寇仲对他的刀法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谦虚问教,道:“请问阀主,小弟差的是甚

么?”

宋缺仰首望往天上的星月,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有法是地界的

层次,无法是天界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

次,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

寇仲思索半晌,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对我来说,所谓有法,就是循早拟好的招式

出手,即使临阵随机变化,仍是基於特定的法规而衍生出来;无法则是不受任何招数成规所

限制,从心所欲的出招,故能不落窠臼。”

宋缺悠闲地把收在身后的左手移往胸前,手内赫然握有另一把造型高古、沉重异常的连

鞘宝刀,当他右手握上刀把时,同时俯首瞧著右手把宝刀从鞘内拔出,柔声道:“天有天

理,物有物性。理法非是不存在,只是当你能把理法驾驭时,就像解牛的庖丁,牛非是不

在,只是他已晋入目无全牛的境界。得牛后忘牛,得法后忘法。所以用刀最重刀意。但若有

意,只落於有迹;若是无意,则为散失。最紧要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这意境你明白就是明

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像这一刀。”

宝刀脱鞘而出,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刀劈往寇仲。

庖丁解牛乃古圣哲庄周的一则寓言,讲善於剔牛的庖丁,以无厚之刃入於有间的骨隙r

缝之中,故能迎刃而解。

寇仲正思索间,那想得到宋缺说打便打,根本不容他作任何思考。

兼且宋缺这一刀宛如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忽然间刀已照脸斩来,刀势封死

所有逃路,避无可避,最厉害是根本不知他的刀最后会劈中自己甚么地方。

尤有甚者,是这重达百斤、朴实黝黑的重刀在宋缺手中使来,既像重逾千钧,又似轻如

羽毛,教人无法把握。只看看已可教人难过得头脑昏胀。

别无选择下,寇仲忙掣出井中月,运刀挡格。

井中月随宋缺的刀自然而然地变化改向。

“当”!

两刀相触,凝定半空。

庞大无匹的真气,透刀袭来,寇仲几乎使尽全身经脉之气,才勉强化掉对方第一轮的气

劲。

宋缺露出一丝笑意,一边不住催发真气,往寇仲攻来,淡淡道:“少帅能否从这一刀看

出玄虚?”

寇仲正力抗他入侵的气劲,只觉宋缺的刀愈来愈沉重,随时可把他连人带刀压个粉碎,

闻言辛苦的道:“阀主这一刀於不变中实含千变万化,似有意而为,又像无意而作,不过我

也挡得不差吧!哈!有意无意之间。”

宋缺猛一振腕,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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