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哪儿找哇,那封信没留地址,没留姓名,纯粹两眼一抹黑。我查过住客登记表,上面一个人的名字都没有,那旅店整个一公共厕所,只要掏钱不管谁拉都行。”
“西门,我觉得这事你做得不对,要是我,我把家卖了都去找她!”
“说实话,刚开始我心里也血脉倒流来着,后来就把这事忘了。再说我也有点不信,哪有这么痴情的女孩?”
“c,你这是典型的浪漫不彻底,白白葬送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美妙姻缘。”
我伤感地说:“有这种可能。”
120
旅店还是老样子。我把目光转向那个女孩曾经住过的房间,心里有些异样。我对小华说:“去年她就住那儿,我们喝了一瓶白酒,后来我就睡着了。”
小华说:“怎么样,感慨万千吧!”
我的笑容涩涩的,心里有些恍惚。
老板娘看到有人来,急忙迎上前搭话。
小华叫了一声“三姑”,老板娘才认出他。
老板娘惊喜地说:“是华子呀,不过节不礼拜的怎么回家来了?”
小华说:“陪我朋友来的,他去年在这儿住过,想再来看看。”
老板娘打量我半晌
,客气地说:“没有印象,来这儿玩的人挺多的,我也记不清了。”
我笑着说:“你当然没印象了,去年我来的时候腿还好好的。有件事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下雨,我那间房漏了,就到一位姑娘屋里聊天,后来她多给了你一百块钱床铺钱。”
老板娘如梦方醒,笑着说:“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还要和我吵架呢!”
我问:“后来又见过那个女孩吗?”
老板娘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一见钟情呀,来这儿都互相打听,今年你可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我心里怦怦乱跳,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她后来又来过这儿,什么时候?”
老板娘说:“昨天上午刚走,来了一个礼拜。”
我感到心脏在胸膛狂跳,它一阵一阵地紧缩,隐隐作痛。
小华问:“她说过什么时候还来吗?”
老板娘说:“没有。她说等人,整天就在院子外面那棵树底下站着发愣,挺怪的。”
我问:“她还住那间屋吗?”
老板娘点了点头。
我说:“我想进去看看。”
小华把我推到门前,我轻轻推开那扇门,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是一种陌生又似曾相识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我的心停止了跳动。
良久,我恍惚地睁开眼睛。我环视着这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墙上缺少了那根她系在腰间又被我解开了的尼龙绳。“原来墙上有一根蓝色的尼龙绳,怎么不见了?”我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很惊讶:“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对一根绳子也记得这么清楚,她昨天走的时候给了我五块钱,把它摘走了。”
我愣了。
小华说:“西门,我敢肯定那女孩信里的话是真的,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她见不到你的时候,把那根绳子一点一点解下来的眼神和心情……”
我不敢再往下听,打断他的话,涩涩地说:“你别说了,我心里有点难受。我没有想到她是这么认真的。”
小华说:“看来这份情债你是背定了。”
我问老板娘:“她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老板娘说:“说了。她说如果你还能来这儿,就让我告诉你,那封信背面有她的地址,如果你没去找她,她明年这个时候还来,不过她说要是再见不到你,她就不等了。她怕我见到你的时候不告诉你这句话,还塞给我……二百块钱。”啊?我一直以为那封信没有任何暗示和线索,没想到她给我留了地址。当时我光顾追她了,根本没有想到要看背面。我还没反应,小华急着追问:“信呢?”
我颓丧地说:“丢了。”
小华简直有些恼怒,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你小子真他妈可恶!”
我苦苦一笑:“有那封信也没用,我目前这个样子也不能见她。”
小华激动地说:“她不是明年还来吗?你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你要在这一年里好起来,你说,你能做到吗?”
我说:“你说我能吗?”
小华大声喊道:“怎么不能?一定能!”
我说:“小华,谢谢你,什么都不为,就只为我父母也得重新站起来,这个样子,我绝对不能回家。”
小华的语调轻缓下来:“西门,想想吧,明年这个时候将有两个奇迹发生,一是你的腿恢复如初,一是你和她故地重逢,这是多么浪漫的故事啊!明年我也来,我要亲眼目睹和见证这两件事,别让我失望,别让你兄弟失望!”
小华非常动情。我的心里一荡,奇异的冲动注满胸膛。
小华只请了一天假,傍晚还要回n市。
临走前,他拿出二千元钱和手机与充电器放到我面前。
王林送我的那部手机出事的时候找不到了,小华说这里打电话不方便,万一有什么事情好联系。他说每个月会按时交费,让我尽管用。我告诉小华手机可以留下,钱无论如何不能要。我让他把钱给他的父母,因为下午去他家的时候,我看两位老人也不富裕,几个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正需要钱。
小华迟疑了半天说其实这钱不是他的,是苏楠给的。
我一听就急了,伸手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