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接过程健手里的纸袋,一边感叹这纸袋的重量,一边有点儿迟疑该不该接受……怔神的时候,扫见许承宗站在人后,正看着自己,见她看过来,他额头难以察觉地微微点了一下,无言地叮嘱她收下。
一边有点儿心动,一边有点儿难过,她把纸袋收下,脑子里突然升起的念头让她有点儿恍神,“收了钱,就真的跟他一撇两清了,这次他走了,我……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昨夜的雨,浸染得浓绿的菜园,蓦地有些刺目。
刺得她眼睛发酸,当着对面的许多人,她忙低下眼睛,内心只想着一个念头:快走吧,快点儿离开这里!我有以后几十年的时间来痛苦,这一刻的痛苦,能短就短些吧!
恍神中,听见许母终于道:“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了,这就告辞。”
望舒没有抬眼,只紧紧抓着自己手里的纸袋,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轮椅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呀呀的响声,声音单调得绝望,望舒再也不忍听,正想转身跑进屋子,只听身边的侄女小燕当着众人,对许承宗怯怯地、但却十分清晰地说道:“你真走了……那不要我姑姑了么?” 。 想百~万\小!说来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五部分(4)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许母回过头来,看着小燕,诧异道:“你说什么?”
没等望舒止住侄女,小燕已经清脆地抢答了,“他走了,那还要不要我姑了?”
望舒猛伸手拉住小燕,急得眼眉都拧了起来,低声责备道:“小孩子别胡说!”
许母看着望舒,眼光微动,嘴角抿出一条十分严厉的线条,后来转头对身后的儿子轻声道:“承宗,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许氏母子身周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对话,目光集中在许承宗身上,许母责备的口气虽轻,但听者都是许家下属,了解许家底细,很多人立时想起许承宗当初入狱的根由来。
再怎么有权有势,这个有钱的大少爷还是个杀人犯啊!听这个乡下小姑娘话里的意思,莫非这蹲牢十年的大少爷在这里养伤的时候,顺便……
望舒正拉侄女的手蓦地停住,看着许承宗,想听、但又有点儿怕听见他的回答。只见他向自己这里看了一眼,棱角分明的脸渐渐变得冷酷,后来听他淡淡地、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妈,小孩子说话,你也听进去了?我是你儿子,对我有点儿信心好么?”
望舒手里装钱的纸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对面许承宗的身影不清晰起来,模糊中觉得他这样陌生,好似自己从来都不曾认识的一个人。
恍惚中似乎是王东的声音责备道:“承宗,你……”
许承宗冰凌一样锋利的声音打断王东的话,“别人想多了,大东,连你也想多了么?”
小燕听不懂大人话里有话的暗示,她只看着姑姑越来越白、后来毫无血色的脸,不甘心地对许承宗气道:“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许母目光看着小燕,冷冷地问她。
“是啊,你看见什么了?当着这么多人和你自己姑姑的面,你说出来吧?”许承宗的声音跟他母亲一样没有温度,连目光都与他面如寒霜的母亲惊人地相像。
“我看见……”
小燕正说着,望舒猛地抬手打了侄女一个耳光,把小燕打得吞回后面的话,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姑姑。
望舒一把抱起侄女,把那个沉重无比的纸袋掷给许承宗,尽力控制声音里的哆嗦,可说出的话仍然颤抖,“这是你……你的钱,我不需要!请你们马上离开我家!”
她抱着侄女,拉开门,砰地在身后紧紧关上。放下侄女,她跑上楼,把楼门堵住,一个人在楼上光线明亮的过道里,感受内心深藏的卑微和羞愧毫无遮掩地涌上来,她手掐着自己的喉咙,用尽浑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哭。
冲动,她这短短二十五年,吃够了冲动的亏!
当初一时冲动,从大学退学回乡养家……
昨晚一时冲动,跟门外的那个陌生人许承宗在野外就尝了jìn_guǒ……
刚才一时冲动,竟然把那么多的钱都掷了回去……
她告诉自己不要想许承宗的话,不要想他说那样绝情的话时毫不在意的神态……可还是没有用,当毫无提防的时候,被人狠狠地从心口刺了一刀,那伤害如此深,如此重,她的腿支撑不住身子,靠坐在门上,泪水先是一滴、一滴,后来染湿了黯旧的裤子,在腿上肌肤处留下一片冰凉。
二十六
不知道哭了多久,听见窗外汽车开动的声音,她本能地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听,后来把手从耳朵上拿开,头靠在门上,听着那汽车声音由大渐小,渐至轻不可闻,直至消失,她心中的悲伤如火燃尽,只剩下灰烬,凄凉得近乎绝望站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五部分(5)
身后的楼门响,望舒听见侄女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姑,姑,你生我气了么?”
望舒眼神空d地盯着明亮的走廊,上午的阳光这样明媚,让昨夜细雨濡湿的湖边记忆成为一个惨白的影子,恍然一梦,有些不真实了。她呆了好久,直到听见小燕的哭声,才猛醒过来,她清清喉咙,可说话时,嗓子仍是哑的。
“姑姑有点儿累,你去玩儿吧。”
“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