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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道:“你想说什么?”

小菁晕着脸笑,摇摇头。

我心儿发痒,碰了碰她的手儿:“快说。”

小菁低头轻笑,脸上又晕了一层:“都病成什么样了,醒过来,老太太、亲

娘不叫,却只顾惦记着棋娘……。”说到后来,吃吃笑着,声音越来越低。

提到棋娘,我心头一荡,随即耸然而惊:“我当时只识得棋娘,自然张口便

叫了。她这般说,莫非大公子竟对棋娘有非分之想?!”

我定定呆了片刻,寻思:她连这种乱份的事都敢拿来说笑,可见少公子甚么

隐秘的事都不瞒着她,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却不知棋娘对大公子又如何?我心一时跳得厉害。棋娘慧喆姣好的面容浮上

来,说不清

心里是何滋味。

这时,门口有个甜腻的女声:“大公子醒啦?!”一个丫鬟装扮的脸儿一张,

随即消失了。

一会,那丫鬟扶着一个素衣妇人进来,那妇人容色娇柔,口中唤道:“筠儿

……!”神色甚是关切。

看来她们一直守在隔壁,听见声响,便过来了。我依稀记得这妇人是刚才醒

来时扑到我身边的那个女子,想起小菁的话,犹豫地唤了声:“娘……!”心里

还不十分确定,大公子的娘这般年轻吗?

那女子碎步过来,纤柔的掌儿团着我的一只手,只一个劲儿看着我,眼眸愁

意中带着深深的怜爱。近处打量,她已不十分年轻了,眉目疏淡,一股掩不住的

倦意笼着轻柔生辉的面庞。她定是好多天没歇息好了,今夜尚不放心,在外守着。

不知怎地,我想起自己的娘亲来,此生未见过一面,也不知娘长得甚么模样,

有时做梦,面容却有些三师嫂的样子。此时一见大公子的娘亲,又觉得她才更像

些。

掌背传来温热乾燥的触感,我心中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呻唤了声:

“娘!……。”

大公子的娘轻轻的点了点头,报以温柔一笑,手中随着轻轻揉动。我悄然闭

上眼儿,细细品那先前从未领略过的温情滋味。一会儿,眼角边有指尖拂过,温

滑一触,听大公子的娘轻叹一声:“我苦命的筠儿啊……。”

我虽知她关心的不是我,眼眶中却有热意涌上,胸腔闷着股十分受用的感觉,

索性任由那感觉停在胸中不住翻腾枝蔓,一团不可捉摸的轻云烫着我的心,浑不

知身在何处。

朦胧中听得她们悄声细语:

“让他睡会儿”

“不要吵了他”

“雨一下,天有些凉,门窗都闭了吧”

渐渐的声息静止。身上锦被轻软,鼻间香气飘浮,一股舒适的倦意袭来,我

浑忘了自己乃附体之身,只想永远这般睡下去。

次日,贾府老太太、大夫人、二公子、几位姨娘等都入屋探望,我生怕露了

破绽,偶尔应那么一两声,大多时候只凝神细听,或装着昏迷沉睡,遮掩而过。

所幸她们也担心我这个“大公子”体虚乏困,不敢久呆相扰,有的则随在众

人身后,甚至未发一言,也免了我提心吊胆的应对。

只是心中暗暗奇怪,一直不见棋娘来访。

掌灯时分,屋里愈静。往来探视的人一走,我躺在床上,心情松了下来。寻

思:此地终非久留之所,待能走动,当侍机溜走。

此时我已知道大公子屋里共有五名丫鬟,小菁是贴身丫鬟,地位在其他丫鬟

之上,在里屋侍侯,与大公子同宿一屋,随唤随到,与大公子的情分也更亲密些。

外屋有三名丫鬟,分别叫小萍、小莞、小茵,似乎负责缝绣、贴花、饮食、

汤药等事,有时也入屋听候使唤。另有一名粗使丫头,干清扫、浆洗等粗活。此

外,还有一名随身书僮,却不住在这个院中,今天也没露过面。

耳边忽听外屋几名丫鬟在悄声议论:

“听说府里走丢了一个小道士。”

“是啊,跟棋娘学棋的。我见过。”小菁轻柔的声音。

“棋娘急坏了,四处寻找,不见踪影。管家派人去宗阳宫问了,也还没消息

回来。”

“听说人长得挺机灵的,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长得怎么样,可就得问小菁姐姐了。”

“呸!小嚼舌的!”

“嘘……公子才睡下,小心吵醒了。”

“小莞我的儿,可就你最疼公子爷了。”

“呸,是谁……是谁陪公子……。”声音低了下来,有人吃吃在笑。

“胡说!”小菁急道,转身朝里屋走来了,停在门口,又回头喊了一声:

“小茵,药好了没?”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纤细的声音:“在炉子上熬着呢!”

我一听,心头一震,蓦地想起前日晚间在花园里与齐管家说话的那个丫鬟,

是她!没错!

那个怯怯的、细细的声音,与其他丫鬟都不太一样。

那日晚间她与齐管家的对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别胡思乱想……快快回去!”

“可是大公子……我真的很怕!”

“大公子一向如此,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

当时我还曾猜想:大公子一贯fēng_liú,对这丫鬟企图非礼,丫鬟却又与齐管家

有私,故此找齐管家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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