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感灵光乍现。只觉得自己一直无法勘破的那个点,似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找到了一丝灵感。于是,她便这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只知道握紧手中的剑,一剑又一剑地挥动着。
她能感觉的到,每挥出一剑,她便离自己想要抓住的那个点,又近了一分。那种感觉太美妙了,让她一刻都不想停下。她知道,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再想找到突破的契机,怕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陈子诺跟着冉之宸走进练武场,一见洛晨的身影,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抹了然。如今,怕也只有这位宝姑娘,才能让冉之宸这般喜怒皆形于色了。
冉之宸一见场中情景,脸色微沉,便欲上前打断,却被冉管家拦了下来。
“主上,宝姑娘这样子,怕是有所顿悟。若能一举勘破,必会有很大进步。她如今心神皆融于剑术之中,旁人若在此时突然打扰,怕是会有走火入魔之险啊。”冉管家劝诫道。
冉之宸一愣,皱起眉头,“可我听说,她已这般练习了一个时辰。她身体还虚,这般劳累,不会有事?”
“这……老奴也不知晓。但看这样子,应该无甚大碍吧。习武之人,本身便有很大潜力。”冉管家的语气也不大确定。
“去叫尹大夫过来。”冉之宸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是。”冉管家叫来了一名下人,吩咐了几句,便又站回冉之宸身侧,与他一起关注着场中的洛晨。
“王叔,你看小宝这剑法如何?”冉之宸目不转睛的看着洛晨,开口对冉管家说道。
闻言,冉管家不禁感慨起来:“霍振海那老家伙,这次可是收了个好徒儿啊。宝姑娘上次从府中逃跑,在那山里躲藏的一个月里,暗卫便曾禀告过,说她的剑术有很大进步。没有想到,这还没过去多久,竟然又有了突破……”
“是出走,不是逃跑。”冉之宸突然打断他的话,纠正道。
冉管家愣了一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却听冉之宸再次说道:“继续说。”
“是。”冉管家收敛心神,继续说道:“宝姑娘之前的剑法,多以防守为主,太过温和无力,局限甚大。但如今来看,她已突破壁垒,在防守的同时,也带上了凛冽的攻势。这当真是不小的飞跃了。只可惜……她学武时间太短,也太晚。即使这剑术有成,但终究内力薄弱,对敌之时,怕是会后继无力。”
说到这儿,冉管家突然双眼大睁,脸上的神色愈发专注。
只见场上的洛晨,红衣飘摆间,长剑飞舞,银光乍现时,一剑挥出。“锵”的一声,她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齐齐的没入了前方的巨石之中。
洛晨身子一晃,瘫倒在地上,急急的粗喘着,似是疲惫不已。可她看向那剑柄的目光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
她做到了!
此念一出,洛晨顿觉全身的力气一扫而空,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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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内,洛晨躺在榻上,双眼紧闭。
大夫把过脉后,确认她只是脱力而已,便退出房门,煎药去了。
陈子诺看着冉之宸脸上,那不加掩饰的担忧之色,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靶场上,他们谈论过的议亲之事。
随即,他有些试探的说道:“仲宸,你若是顾念宝姑娘的话,何不先纳她为贵妾?要知道,比正妻还先进门的贵妾,地位可不是一般妾侍能比的。若你能如此待她,她定会对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到时就算你娶妻,她也绝不会有任何伤心不满的。”
“妾?”冉之宸的语气有些不屑,脸上的表情,也似是嫌弃不已。
陈子诺见状,一时有些愣怔。他刚才这话,也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因为除了洛晨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冉之宸一直拖延,拒不议亲的理由。
可真要说起来,他这提议可是大大不妥的。
以洛晨的身份,即使等主母进门后,被抬为妾侍,也顶多是个最下等的贱妾而已,连良妾都不够格。若是真让她在主母进门之前,便以贵妾之位进门,那可真是天大的恩赐了。
但看冉之宸这表情,怎么似是还嫌不够?
想到这儿,陈子诺脸色一肃,嗤笑一声,说道:“怎么?不是妾,难道你还要娶一个做过奴隶,当过婢女的女人为妻?”
闻言,冉之宸的表情蓦地阴沉下来。
他淡淡的看了陈子诺一眼,没有说话。
陈子诺只觉得浑身一凛,有些畏缩。多年来的相处让他知道,冉之宸是真的生气了。
然而这一次,他不但没有退怯,反而心中一急,提高了声音,严肃地说道:“仲宸,你可万万不敢有如此想法。你若真心疼惜宝姑娘,就按我所说,纳她为贵妾便可。冉家主母之位,岂是谁都能当的?没有那资格却硬是强求,只会危险重重而已。冉家的血脉遍布七国,上千族人皆以‘冉’姓为豪。若是让他们尊一个地位卑贱的婢女为主母,怕是宁死也不会接受的。到时只会让宝姑娘成为众矢之的啊。”
冉之宸垂下眸去,沉默良久,才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说的,我都知。但纳妾之事也不必再提。”
他转过头去,看着洛晨安静的睡脸,微不可查的轻叹道:“她只是小宝。”
说罢,他起身站起,向外走去,“还有何事,去书房再说吧。”
“吱”的一声,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一直在床榻上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