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人正好一同而来,他们都是才学之辈,乃是士子中之翘楚,也不屑与其他人为伍。故而三人抱团一同切磋学问,平日读书之余,也一述平日之志,彼此都是十分相得。
居首之人名为姓张名文瓘,字稚圭,但见他腰间,发带皆是别玉,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张文瓘转过身来对他两位同伴道:“距离秋闱只有五个月了,两位兄台书都读得如何了?”
张文瓘下首一名男子名为来济,身材魁梧,目光如电,合掌轻轻地笑道:“秋闱之事早已在吾掌中,想必两位也是如此吧。”
来济一旁的男子,姓孙名处约,字道茂,他穿着一身灰旧布袍,神色谦和开口道:“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就算清河郡一偶之地,也是有才华出众之人,我才学不如两位兄长,这一次郡试关系于吾一生命运,心底十分忐忑。”
张文瓘听孙处约这么说叹道:“道茂兄,你一向如此谨慎,不过说的也是,正所谓投至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雪窗萤火二十年。”
听张文瓘吟诗,来济不由击掌道:“好一个投至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雪窗萤火二十年。我等在此磨砺,不是为了一飞冲天的日子,愿闻两位兄台胸中抱负。”
张文瓘意气奋发,目光如出鞘长剑当下道:“大丈夫不做官则已,做官就要做到宰相才罢休。”
“好!”来济道,“我与稚圭兄之志无二,道茂兄你呢?”
孙处约道:“在下没有两位兄长这么宏图之志,只希望能做个中书舍人,在天子身边参与机密,于殿中周旋吐纳则此生无憾。”
孙处约话音刚落,就听得墙另一侧传来一女子娇笑。
三人一并立起,张文瓘神色微怒,而孙处约低声道:“稚圭兄不可冲动,听闻今日崔君严妻女来普救寺进香,这院内必是崔家小姐。”
张文瓘听了脸色稍缓向墙那一边道:“敢问墙外可是崔家小姐吗?”
在墙内崔楚妃与李芷婉二人正并肩站着,崔楚妃笑着对李芷婉道:“这三个井底之蛙,也想作什么宰相,看我戏弄一下他们。”
李芷婉浅浅一笑,也任崔楚妃胡闹。
崔楚妃对墙外道:“不错,本在院内赏柳,不意听到三位述志,实在抱歉。”
张文瓘三人听得崔楚妃声如脆莺,各自相视。张文瓘,来济二人都是露出激动的神色,崔家千金啊,这可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张文瓘清了清嗓子道:“不敢得崔小姐这么说,小可方才冒昧才是,在清河张文瓘,与崔小姐同在桑梓,久闻崔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未料今日得此一会,实在是幸甚。”
崔楚妃对李芷婉扮了个鬼脸,以表示这样搭讪的话,实在太过无趣。
崔楚妃道:“你还未见我面呢?怎知我沉鱼落雁之容呢?这可是话中不实?”
张文瓘道:“崔小姐,我们何敢相欺。不说乡里之间众口相传,但只闻其声,已知其貌了。”
崔楚妃当下向李芷婉做了个要呕吐般的表情,李芷婉也不由低声笑起,她已是许久没有遇这样有趣的事了。
这时春风吹动,柳树枝条随风而摆,无数柳絮过墙而来。
崔楚妃当下轻轻道:“你这话可是哄我?都说薄情年少如飞絮,少年人的话最听不得了。”
薄情年少如飞絮,李芷婉听了此话不由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