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既然已经结丹,于睡眠方面也就不再需求,忙起来的时候没什么睡眠的时间,林修然索性便不再睡了,只在疲乏的时候打坐调息,权当休息。
没想到才刚走到门口,他便察觉里面还坐了另外一个人。
林修然并未如往常那般伏案练习,而是正坐在桌旁与人说话,同林修然说话的那人背对着门口,但殷承宇仍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是林飞墨那个阴魂不散的,还能是谁!
见殷承宇回来了,林修然满是惊喜地迎了过来,林飞墨倒是没什么表示,只在殷承宇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抬了抬头,勉强算是打了个招呼。
殷承宇也不以为意,并没有说林飞墨失礼之类的话。事实上,他做得比林飞墨还要过分,全程都只当自己没有看见这么个人,轻车熟路地拉着林修然坐下,伸手将林修然揽入自己怀中。
见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仍是这般剑拔弩张,林修然显然也是有些尴尬,轻轻从殷承宇怀中挣脱,狠命地瞪了他一眼。
“飞墨来了?”殷承宇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来做客了,我这都没做什么准备,怠慢了。”
林飞墨低头轻笑道:“殷师兄说笑了,公子面前,我还能算是外人不成?既非外人,又谈什么做不做客的?”
“大师兄今夜带着人去巡查,顾不上飞墨,这才让他到我们这里。眼下城中情势复杂,飞墨毕竟修为尚低,跟在身边,我也放心一些。”林修然主动解释道。
因为之前林飞墨失踪后林修然伤心欲绝的态度,殷承宇对林飞墨其实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敌意满满,但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对林飞墨仍是没什么好脸色。
林飞墨便更不必说了,之前他才不过是林修然身边仆从的时候就已经将对殷承宇的不满表现得十分明显了,眼下更是没了顾忌,只是好歹在外飘零了那么长时间,历经砥砺,心性脾气都被打磨得平滑了不少,不至于再当着林修然的面同殷承宇话里带刺地吵起来。
虽说气氛微妙,但两个人好歹也还是保持了这么个尴尬的和谐,没再做出些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来时曾听秦师兄说起,门中师长明日就该到了,有他们坐镇,城中魔族必定是一个都逃不掉的。”林飞墨笑道,“待魔族事了之后,公子是如何打算的?”
殷承宇手上动作不停,又悄悄搭上了林修然的大腿,抢先答道:“修然自然是要同我一起下山游历的,飞墨年纪尚小,又才不过是筑基修为,还是在栖霞峰好好修炼的好,免得下次又遇上魔族什么的,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便不好了。”
他这话实在是不中听,林修然不动声色地踹了他一脚,笑吟吟地对林飞墨道:“我已一年多未曾回家去了,待此间事了,我必是要先回一趟西河的,飞墨可要一同回去?正好也禀了父亲,择个好日子开了宗祠,将你写进族谱里去。”
这件事情林修然之前也几次与林飞墨提过,林飞墨虽说资质尚可,又是栖霞峰峰主的徒弟,但一来不过是个内门弟子,二来又是家仆出身,总归是差了一层。
林修然一直将他当弟弟看待,早就想着帮他弄个好看点的出身,因此林飞墨筑基之后他便与林茂之去了信提及此事。自家儿子如此会笼络人心,林茂之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道理,一口便答应下来说将林飞墨的名字写进族谱,只当是他名下养子。这个身份虽说不能与正经林家子弟相比,但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了,只是后来事情太多,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没想到林飞墨却又别扭了起来:“公子何出此言?公子莫非是不要我了么?”
殷承宇在一旁恨不得立刻就添油加醋地道“是啊你家公子不要你了”,但顾及到林修然,好歹还是没再幼稚地与林飞墨当面又互相呛起来,只倒了杯灵茶,颇为亲昵地送到林修然嘴边,硬是要喂着他尝一口。
林修然心中总觉得亏欠了林飞墨,此刻也无心注意殷承宇的小动作,反倒是苦口婆心地劝起林飞墨来:“飞墨何出此言?待你名字记入族谱,便是与我一同记在父亲名下,日后也是手足兄弟,岂不是更亲近些了么?”
道理林飞墨自然是都懂的,但他心中对林修然怀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不管林修然怎么追问,始终摇着头,只说怕自己逾越了。林修然只道是他心中又开始别扭了,好言相劝地哄道:“此番回去之后,你便是我弟弟了,不比主仆之间更亲近么?”
林修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林飞墨若是再执意拒绝便显得矫情了,到底还是拧不过林修然的意思,只得答应了下来。林修然这才放了心,笑逐颜开地又与他约定了具体的时日。
殷承宇在一旁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又怕表现得太过明显被林修然嗔怪,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在一旁,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说完话,迫不及待地将林飞墨给送走了。
林飞墨一走,殷承宇就摆出了一副幽怨委屈的样子黏在了林修然身旁,若是给他条手帕,怕是要直接表演一场“梨花带雨”,林修然被他这幽怨的眼神给弄得全身发毛,差点给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修然好狠的心,难怪要把我支开,原来是想趁着我不在,与情郎幽会呢?”
明明是他为了将百足召来去查探一番那被俘的魔族才想的办法将林修然给支开的,此时却是倒打一耙了起来。林修然两辈子都是个温润守礼的端方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