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钊被吴小壮这个偷偷摸摸却又十分明显的藏手帕的小动作弄得心旷神怡，又被吴小壮伸着舌头一副被烫到了的委屈模样弄得有点想笑。姬钊张嘴刚想说句话安慰安慰他，便见老管家一脸复杂地走进来，禀报道：“明公子他……”
还没说完，明公子已经提着一个花灯迈步走了进来，兴致勃勃道：“今晚外头好热闹，我一问才知是乞巧节到了。怎么样，去年我约你，你推辞着说什么‘明年再说’，那今年你总该答应我了。”
如果地上有个缝，吴小壮肯定想也不想，就要立马将自己整个人塞进去的。
姬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人是丞相府的门客，也确实有些才学。他先前孤身一人，那明公子总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凑过来，他便都只是温和地拒绝，没说什么重话。故而可能给不少人造成了误会。
如今他有了家室，有了喜欢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这么一个障碍在。
他见老管家的神色，再看看吴小壮的神色，顿时明白了大半。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来过吗?”姬钊问。
明公子见姬钊脸色不好，有些迟疑着说：“是来过。”
姬钊又问：“说什么了?”
姬钊平日里性子好，平静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可在军营呆久了的人，总会有些战场厮杀的戾气。带兵打仗，也总要有些威仪才能震慑诸多兵将。
他平时将这些东西收敛得很好，不代表他就真的没脾气了。
此时此刻，明公子看着姬钊变了脸色的模样，周身仿佛笼罩着一股煞气似的模样，有些被震慑住了，一时之间也有些害怕：“没、没说什么……”
吴小壮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看看姬钊再看看明公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不开心里。
姬钊见看着明公子，说道：“先前我婉拒过你多次，那时我独自一人，尚未与任何人相许，故而对你自行解读与我关系的一些事情，我都放纵之。但现在……”姬钊一边说着，一边想握住了吴小壮乖乖放在膝盖上的手：“但现在我已经有了家室，希望明公子学会审时度势，不要再来打扰。”
吴小壮呆呆地看着覆盖自己手的姬钊的手，心想：他刚刚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结果被烫到了，下意识的就直接把嘴里咬的都吐到了手心，又尴尬地放回小盘子里。
现下他的手掌心，都是自己的口水，和肉包子的些许油腻，以及肉味。
不要牵手啊!!!吴小壮把手往里缩了缩。脏啊啊啊!!!
姬钊察觉到了他的退缩，眉头皱了皱，更加坚定地将手指弯曲，紧紧地插入到吴小壮的手心。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紧紧交握。
吴小壮心如死灰。啊，早知道就该把手心往衣服抹一抹。
姬钊却不知道吴小壮内心想的是这个，只沉静着一双眼，看着眼前的明公子：“感情一事，颇有讲究。有人崇尚门当户对，我却只想着两情相悦。明公子，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十八
明公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吴小壮傻不愣登地看着姬钊将手帕用茶水稍稍浸湿，又慢慢摊开自己的手掌，轻轻擦起来的模样。
“吃东西前怎么也不知道试试多烫，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吴小壮看着姬钊低垂的眉眼，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大概一辈子都很少被像现在这样俯视。这个人眉眼生得这样好看，却愿意低着头慢慢地给自己擦手。
吴小壮觉得有些热，下意识的又想用手指头轻轻挠挠脸颊。
“动什么?”姬钊抓着吴小壮手腕的手更紧了些。他抬头，压着嗓子，哄小孩似的问询道：“还不开心吗?”
吴小壮酝酿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姬钊说：“还是说你根本没搞懂，我刚刚在说什么?”
吴小壮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刚想回答，便又立马听姬钊说：“我喜欢你，吴小壮。”
吴小壮呆了呆。
姬钊扬了扬眉，疑惑道：“你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吴小壮讷讷地点了点头。
姬钊叹了口气，看着吴小壮的眼睛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解释来解释去的，你又听不懂。那，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我最喜欢你，别的就什么都不重要，这样，你听得懂吗?”
吴小壮当然听得懂。他被说得耳根子都红了，头顶简直都在冒烟。
姬钊继续为吴小壮的面红耳赤添砖加瓦：“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昨晚干嘛把你衣服剥光?干嘛把你压在身下，把你腿扛在肩膀上，对你做那种事干嘛……”
“别、别说了!”吴小壮被他说得下意识缩了缩小菊花，又觉得有点疼了。
他抽回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透过手掌传出来：“我、我知道了。我也好喜欢你。”
这样就够了。吴小壮心里又酸又甜的，还有些暖。
他顿了顿，却还是十分小气地补充了一句：“那……你以后都不要再和那个明公子有来往，行不行?我不想再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