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凡说走就走,樊文钦和刘淑等人连忙出门相送,只留下一屋子的士绅大户,手捧饭碗面面相觑。
“这位操江大人虽然年轻,却好大的架子!”
“果然是武将,不通人情世故,哪有宴席就吃这个的?”
“哎——,我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吃不得这些硬食。”
“不吃了!咱们喝酒去吧,再叫几个姑娘玩一回抹牌……”
士绅商贾都有各自的小圈子,坐得近的就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有的人准备回家,有的人商量着去哪里玩乐,几乎全都放下了饭碗,没人愿意再吃一口。
其实这四菜一汤的味道还算不错,但分明是大锅菜和火头饭的架势,只有奴仆下人才这么吃饭,这些士绅商贾哪怕平时不讲究,出来宴客的时候也都食不厌精,众目睽睽之下,吃这种火头饭实在有些丢面子。
“吧唧,吧唧,吧唧……”
主桌上却有个老者在大吃大嚼,他牙齿都没剩几颗,吃饭的时候发出一阵阵令人讨厌的声音,那老者却旁若无人,吃得异常香甜。
“姜老,这饭菜味道怎么样?您还挺喜欢的?”旁边有个员外发问。
“汪军门请我吃饭,是给老朽面子,辞之不恭,当然要吃光。”那姜老笑了笑,又埋头接着吃饭。
“军门已经走了啊,何必再吃!”那员外有些不满,觉得姜老上纲上线。
“嗬!你是多大的面子!要汪军门陪你吃饭不成?要不要让军门再敬你三杯酒?”姜老斜了那员外一眼:“这宴席别开生面,有一股子简朴务实的风气,老朽吃得有滋有味,你们不愿吃随便了。别扰了我的兴致!”
按照一般的风气,在野士绅中只有当过京官的,或者地方官做到三品以上大员的,才有资格和现任封疆大吏交际往来,这些人虽然是龙泉县里的头面人物。但都够不上这个标准,汪克凡露个脸,就算给大家面子了。
士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仔细琢磨姜老的话,才觉得这四菜一汤大有深意。管中窥豹,汪克凡悼杉一斑。
细思极恐,汪克凡短短一刻钟的亮相里,表现得和其他的官员截然不同——坦荡,务实,不拘常理。柔中有刚,分寸拿捏得也刚刚好,此人虽然年轻,却不愧是封疆大吏的气度,令人印象深刻。
吃吧,这顿饭必须要吃!
士绅商贾们纷纷又拿起筷子,风卷残云。把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消灭得干干净净……
……
酒楼门外,樊文钦向汪克凡行礼称谢,汪克凡今天来捧场,就是支持他的工作,当然要感谢。
汪克凡勉励了他几句,又提醒他不能过于苛刻,明年只要搞来五万两银子的军饷就足够,不要搞歪门邪道。
樊文钦提拔得太快,从政经验不足,在做事的时候往往靠拍脑袋。有些不靠谱,但培养一个合格的管理人才也需要过程,汪克凡可以给他一段适应期。
“樊知府,你先回去陪客人,我和刘总兵说些吉安营的事情。”汪克凡叫走刘淑。要讨论军事方面的问题。
樊文钦看了刘淑一眼,犹豫一下说道:“启禀军门,下官有一表亲兄弟,名叫熊心,武艺过人,堪称悍将,手下有部曲一百余人,愿加入吉安营为一偏将。”
“这个嘛,刘总兵以为如何?”汪克凡也转头看着刘淑,吉安营肯定要以吉安义兵为主,刘淑的意见很重要。
“可以,我见过那个熊心,可以做个哨官的。”刘淑并不排斥。
“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汪克凡组建吉安营,是要利用江西的兵源粮饷,樊文钦愿意贡献力量,只要刘淑不反对,他当然表示欢迎。
樊文钦告退,转回酒楼,汪克凡和刘淑并肩策马,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组建吉安营的细节。
吉安义兵有几千人,恭义营火并张先壁之后,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装备物资,吉安义兵鸟枪换炮,有了统一的铠甲武器,后来这几个月又一直练兵,由恭义营的伤兵担任教官,完全仿照恭义营的训练科目,战斗力涨了不止一个档次,和一般的官军比起来只强不弱。
汪克凡计划挑选两千精锐,成立吉安营带到湖广,给井冈山地区还要留下两千多人,这既是保卫井冈山的需要,也是为了节省粮饷。
在明军的编制中,小营有几百人到一千多人,大营有几千人,恭义营长期保持近万人的规模,属于极为罕见的超级大营,这主要是汪克凡官职太低,部队的编制有限,所以才造成这种奇怪的现象。
当然,大顺军出身的忠贞营更不受待见,二十万人挂着一个营的名号,何腾蛟很早就不给他们发军饷了,部队的编制不顺,管理上就容易出问题,战斗力无影中受到了影响。
随着汪克凡出任提督操江,这些问题都有了解决的可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扩编手下的军队,老恭义营将是他的直属部队,而汪晟、周国栋、谭啸等将领的部队都独立成营,再加上张家玉的东莞营,刘淑的吉安营,组成一支完整的正规军。
军队的编制无论怎么改变,其目的都是为战争服务,追求发挥最大的战斗力,这里面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比如协同指挥,兵种配合,后勤供给,独立作战能力等等,在汪克凡的预想中,吉安营和其他部队是平等的,既不会受到歧视,也不会受到照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吉安营有些不公平,汪晟等人的部队有很多老兵,参加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