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筒和弓,朝那只鹿走去。
鹿躺在地上,身上钉着两只箭,显然早就已经死透了。柳岸俯身比了一下,发觉刘璟那只箭比自己那支刺入的更深,而且直取要害,不由有些惭愧。
看来这些年的仗没有白打,一出手便高下立现。
柳岸将猎物放到马上,回来的时候刘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可看脸色还是不太好。经历了这种事情,换成谁应该面色也不会好。
柳岸不敢再惹他,沉默的上马跟在刘璟后头,两人谁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刘璟的背影高大挺拔,看上去十分有威慑力,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柳岸即便不看他的脸也能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压迫感。
实际上,对于刘璟,大多数时候柳岸还是有点敬畏之心的,他偶然敢闹对方的时候,也都是确定却放心情极好的情况下。
但是把人闹得生气,柳岸之前还真没遇到过。
明明这次的事情是刘璟挑事在先,可现在内疚的人倒是换成了柳岸。柳岸一本正经的内就着,压根也没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
不知怎么的,跟在刘璟身后,柳岸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刚才那副情景。当时他倒没多想什么,可如今回忆起来,自己也不由有点脸红了。
再过几个月,柳岸就满十六岁了,他早已不是那个心如止水的少年了。和刘璟朝夕相处这么久,他心里早已不知不觉生出了许多情愫,只是他将这种情愫归于了自己对刘璟的“感激”和“崇拜”,因此并未做他想。
他也不敢做他想,总觉得那么一琢磨就唐突了自己的恩人,而他不愿做半分对刘璟不利的事情。
就如今天的事情,刘璟的态度很明显,显然是不高兴了。柳岸越想越后悔,只觉得自己不该越了那条线,并且暗下决心,往后一定要和刘璟保持距离。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庄子,刘璟一言不发的回了房,招呼也没打。柳岸则交待了人去还马,又把猎物交给了李忠。李忠见他们打到了猎物,当即着人去把猎物处理了,说是当晚就能吃到。
“李叔,路生和杨将军回来了吗?”柳岸问道。
此次来城郊,刘璟带了杨峥和金路生一起过来,那俩人也是没个正型,天一亮就不见了影,说是去打猎,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李忠道:“路生的脚踩了兽夹,伤着了,这会儿大夫刚给看完,正在屋里歇着呢。”
柳岸一听吓了一跳,后来又听李忠说伤得不重,这才勉强安下了心。不过他依旧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
金路生一见柳岸便哼哼唧唧道:“柳岸,我这回可能是要瘸了。”
柳岸瞥了一眼杨峥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凝重,当即便知道金路生伤的应该是不重,于是接茬道:“没事,你要是瘸了就不用上战场打仗了,到时候我们在前线打,你跟着玉竹哥哥在后方做军医……”
“柳岸你的良心呢?”金路生瞪着柳岸道。
“没见过它,不认识。”柳岸道。
金路生抓起一个桌上的茶盏作势要打柳岸,杨峥忙开口道:“坏了可是要赔的。”金路生闻言便又将茶盏放下了。
“少帅呢?”杨峥问道。
“呃……”柳岸挠了挠头道:“回房了吧。”
杨峥闻言和金路生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都没继续追问。
刘璟自己回房之后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倒在榻上打算闷头睡一觉。可他一闭上眼睛,柳岸的影子便在他面前晃啊晃的,直扰得他更加坐立不安。
如今的柳岸已经长成了个半大少年,早已接近成年男人的身量,原先那股子孱弱劲儿没了,反倒更加惹人注目。
想起方才在树林那一幕,刘璟不由又有些气血上涌,忙起身饮了一杯凉茶,这才算是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不是柳岸,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来自何处。早在很久以前刘璟就意识到了自己对那个少年的感觉,他在意对方,喜欢对方,渴望得到和征服对方。
他喜欢对方和自己亲近,喜欢对方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喜欢对方面对自己时那种特有的依赖和亲昵。可是他同时也很害怕,他怕对方会稀里糊涂的出于讨好和服从,而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面对柳岸,刘璟第一次体会到了束手无策是什么感觉。
四人在庄子里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返回了帅府。刘璟对柳岸的态度依旧十分疏离,柳岸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很自觉的没往前凑。
回到住处的时候,玉竹正在分装磨好的药粉,而刘伯叔在一旁任劳任怨的舂着药。
柳岸打了个招呼便跑去校场了,这些细致的活儿他不喜欢做,所以也没打算帮手。
“你说我爹要是知道我现在成了半个郎中,不知道会高兴还是生气。”刘伯叔道。
“你现在顶多算是个药童,虽然年纪大了点。”玉竹道。
刘伯叔笑了笑道:“说真的,我爹真的快回来了,上个月寄来的家书里说,北边的仗快打完了。”
“打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玉竹道。
“哎,这些人整日打打杀杀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刘伯叔道:“我最烦当兵的,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一见面就要打人的样子。尤其是我哥还有那个贺将军!”
玉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刘伯叔的身后,凶神恶煞的贺将军正一脸严肃的负手立在那里。
刘伯叔觉察